江宁事了,苏瑾并未久留。将“江南锦业商会”在“丝绸总汇”的具体事务交由沈文柏、顾娘子等核心成员打理,并留下了联络人与应急资金后,她便带着小桃及护卫,登上了返回京城的客船。
与来时的心事重重、前途未卜不同,归途中的苏瑾,心境已然大不相同。船行运河,两岸风光依旧,看在她眼中,却多了几分从容与底气。
此番江南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为玉容斋开辟了稳定高端的原料渠道(尤其是掌握了云母这一独特资源),更重要的是,她亲手培植了一支能与四海商行分庭抗礼的商业力量,并与之结成了牢固的同盟。这意味着,她不再是那个仅能依靠安阳郡主庇护、在京城一隅挣扎求存的孤身女子,她的背后,已然连接着江南锦绣之地的一片天地。
当然,她也清醒地认识到,危机远未解除。四海商行及其背后的国舅爷经此重挫,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京城根基更深,下一次的反扑,恐怕会更加凶猛。而且,随着她自身实力的增强,与安阳郡主之间的关系,也需要重新审视与平衡。
十余日后,客船抵达通州码头,换乘马车,京城那熟悉的巍峨城墙已然在望。
回到玉容斋,一切井井有条。两位副手将铺子打理得妥妥当当,账目清晰,客流如织。见到苏瑾归来,众人皆是欣喜异常。苏瑾对留守人员给予了丰厚的赏赐,稳住了内部人心。
她归来的消息很快传开。安阳郡主第一时间便召她入府。
再见到安阳郡主,苏瑾敏锐地察觉到郡主眼中除了赞赏,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忌惮。
“苏瑾,你此番南下,可是做下了好大的事业!”安阳郡主端着茶盏,语气听不出喜怒,“连江南的丝绸格局都被你搅动了,如今谁人不知‘江南锦业商会’苏会首的名号?”
苏瑾心中了然,知道这是必然的反应。她立刻起身,深深一福,姿态放得极低:“郡主殿下谬赞了!苏瑾能有今日,全赖殿下信重与支持!若无殿下引荐信函与王府威仪震慑宵小,苏瑾在江南只怕寸步难行,更遑论做成此事。那‘商会’之名,不过是为联合众商、共抗四海权宜之计,一切所为,皆是为稳固玉容斋根基,以期更好为殿下效力。苏瑾始终铭记,玉容斋是殿下的玉容斋,苏瑾永远是殿下的人。”
她将功劳大半归于郡主的支持,再次强调自己的从属地位,态度诚恳,毫无居功自傲之色。
安阳郡主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下来,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起来吧,本郡主自然信你。你能有此成就,本郡主脸上亦有光彩。只是,树大招风,你如今声名在外,更需谨言慎行,莫要授人以柄。”
“殿下教诲,苏瑾谨记于心。”苏瑾恭敬应下。
“四海商行那边,近日倒是安静得很。”安阳郡主话锋一转,“国舅爷因江南之事,在朝中颇受了些敲打,近日正韬光养晦。但此等人物,绝不会甘心失败。你需早做防备。”
“是。苏瑾明白。”
从郡主府出来,苏瑾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只要她摆正位置,不触及郡主的根本利益和掌控欲,双方的合作关系就还能维持。
接下来,她开始着手整合南北资源,绘制新的发展蓝图。
首先,她将从江南带回的顶级丝绸样品,尤其是那加入了云母粉、光泽独特的“浮光锦”,以及沈家秘制的“天水碧”等,精心设计制作成一系列限量版的“玉容锦囊”、“玉容镜套”以及高端定制服饰的配饰,作为玉容斋顶级客户的专属赠品或限量商品。此举不仅极大提升了玉容斋产品的附加值与格调,更是将江南商会的影响力,以一种高雅而不显山露水的方式,引入了京城顶级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其次,她开始利用江南的原料优势,研发新品。江南丰富的花卉资源,为她研制更多香型的香膏、头油提供了广阔空间;顶级的蚕丝蛋白,也被她尝试加入玉容霜中,以期提升护肤效果。一个集护肤、彩妆、香氛乃至高端丝绸衍生品于一体的“美丽帝国”雏形,在她脑中渐渐清晰。
同时,她并未放松对四海商行的警惕。通过小桃建立的信息网络以及墨老先生那边的渠道,她密切关注着四海商行的动向。果然,四海商行在经历了江南的挫败后,表面上收缩业务,暗地里却似乎在调整策略,不再一味强攻,而是开始模仿玉容斋的一些做法,比如注重产品包装、尝试推出一些所谓“古方”新品,但效果平平。此外,他们与国舅爷府的往来似乎更加隐秘,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这一日,苏瑾正在查看新一批“浮光锦”配饰的销售账目,顾娘子(京城绣娘)匆匆来访,神色间带着一丝忧虑。
“苏管事,”顾娘子低声道,“奴婢近日听得些风声,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四海商行的人,似乎在暗中接触一些与我们玉容斋有合作的香料、药材供应商,打听我们进货的品类和数量,出手颇为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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