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 12 月 19 日清晨,上海外滩 15 号门口竖起一块崭新的铜匾——“上海证券交易所”。雾从黄浦江爬上来,像一条伺机而动的白龙。肖向东把呢大衣领子竖到极限,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却穿过雾,落在那块尚未揭绸的匾上,他把自己从“学者”切换到“玩家”,棋盘正式铺开。
7:58,一声锣响。红绸落地,铜匾闪出冷光。人群里爆发出第一阵掌声,却盖不过肖向东胸腔里那声更重的闷响——他看见 32 只交易席位像 32 门火炮,炮口对准的,是旧体制最后的城墙。李卫国把一件猩红色马甲塞进他手里:“穿上,别露怯。”。
交易大厅里,第一代 PC 终端闪着幽绿,像一排刚孵化的螳螂。肖向东走到 17 号席位,掏出一张 3.5 寸软盘,啪地插入驱动器——里面躺着 27 行他闭关时写的 DOS 小程序,名叫“T+0 猎犬”。程序启动,屏幕瞬间跳出 8 只自选股,买一、卖一自动配对, 0.3 秒内完成撤单再挂单。旁边券商看呆,嘴里香烟灰掉在键盘。
开业首只股票——“真空电子”开盘价 365.70 元,比发行价翻 4 倍。肖向东没追,他反向下单“卖空 500 手”。全场哗然:“书生疯了?” 9:45,股价回落到 295 元,他低位回补,账户浮盈 210 万。李卫国在 22 号席位隔空举杯,用口型说:“爽!”。
午后,深圳电报大楼长话线路被拨爆——“上海可以做空”的消息传回深圳,君安、金田、万科三家券商连夜包机飞沪。肖向东却在收市前 5 分钟,把全部盈利换成 50 万张“认购证”——一种还没人看懂的纸质彩票。红马甲们笑他“书生赌性重”,他回一句:“你们赌价格,我赌规则。”。
当晚,浦江饭店 302 套房。王师姐把 X 光片贴在台灯上——那是上交所筹建期间,肖向东让她偷偷扫描的“会员结构图”。灯一开,骨骼毕现: 25 家券商里, 14 家背后站着部委子弟, 7 家与银行系暧昧, 4 家纯外资。肖向东用红笔在空白处写下一个“拆”字,顺手把 X 光片塞进碎纸机。
12 月 24 日,西方平安夜,上海却下起冻雨。肖向东冒雨赶到瑞金宾馆,与一位戴鸭舌帽的老人握手——国库券司老司长。两人不谈股票,只谈“保值公债”贴现率。半小时后,一份手写的“ 7 日回购”协议落袋: 3 亿元额度,利率比基准低 1.2 个百分点。李卫国开车来接,雨刮器每刷一次,肖向东账户里就多出 360 万利息差。
1990 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收市锣响,大盘成交 1.17 亿,红马甲们集体瘫坐。肖向东却把 17 号席位钥匙抛给身旁的少年——那位贵州本科生,如今已是他私募公司的合规助理。“从明天起,你坐庄,我坐你。”少年嘴唇发抖,钥匙差点掉落。
夜深,外滩钟楼敲十二下。肖向东独自走到江边,掏出那张被体温捂热的软盘,高高抛起。磁盘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落入黄浦江,瞬间被浊浪吞没。他转身,背对江面,张开双臂——像对 1991 年提前做了一个拥抱。
雾再浓,也遮不住 32 只红马甲像 32 盏航标,在绿幕海洋里连成一条暗红长龙。长龙尽头,肖向东的影子被路灯拉得比和平饭店还高——此刻,他不再是“学者”或“顾问”,而是资本新大陆的第一位持旗者:
技术、牌照、银行、人脉,四张王牌全部落袋,下一局,庄家姓肖。
当钟声再次响起,你是准备做被挂牌的“真空电子”,还是做那头躲在壳里、却提前写好卖空程序的“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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