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从紫宸殿回来时,已是深夜。太傅府的大门早已敞开,管家带着下人在门口等候,见她归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小姐,您回来了。”
“嗯。”沈清辞微微颔首,语气疲惫,“府中一切安好?”
“回小姐,一切安好。只是今日庆功宴的消息传回府中,不少亲友前来道贺,都被老奴以小姐未归为由,暂时回绝了。”管家恭敬地说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敬畏与自豪。
沈清辞如今是大靖的功臣,太傅府也跟着水涨船高,往日里那些轻视太傅府、疏远沈家的亲友,如今都纷纷凑了上来,想要攀附。可沈清辞深知,这些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此刻的追捧,背后藏着的,或许是日后的落井下石。
“不必理会他们,日后若有人再来,便说我身子不适,不见客。”沈清辞淡淡吩咐道,脚步未停,径直朝着自己的院落“清晏居”走去。
清晏居内,烛火通明,侍女晚晴早已备好热水与膳食。沈清辞褪去身上的锦袍,换上一身素色的襦裙,卸下了满身的防备与疲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容。
铜镜中的女子,眉眼清绝,气质英挺,只是眼底的疲惫与凝重,难以掩饰。今日庆功宴上的一幕幕,那些隐晦的议论,那些异样的目光,那些权贵之间的算计,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尤其是那句“倚仗美色蛊惑朝臣”,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小姐,您喝点汤吧,这是奴婢特意给您炖的银耳莲子汤,安神补气血。”晚晴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放在梳妆台上,看着沈清辞的模样,心中十分心疼,“今日在宴席上,靖王殿下、七皇子殿下还有镇北侯大人,都是真心敬您、帮您,那些人故意造谣,就是想毁您的名声,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清辞拿起汤匙,轻轻搅动着碗中的银耳莲子汤,汤水温润,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她淡淡道:“我明白,可明白有什么用?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旦流言传开,就算我有百口,也难辩白。”
她不是不委屈,不是不愤怒。她凭自己的胆识与谋略,在西北的沙场上、权谋中步步为营,拼尽全力为大靖立下战功,换来的不是纯粹的赞誉,而是“倚仗美色蛊惑朝臣”的诋毁。可她也清楚,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一旦抛头露面,一旦取得了远超男子的成就,便注定会被非议,被诋毁。
更何况,她还牵扯到了靖王、七皇子、镇北侯等多位权贵,这更是给了反对她的势力可乘之机。那些人,不在乎她是否真的有本事,不在乎她是否真的为国效力,他们只在乎,如何借着流言,毁掉她,如何借着她,打击靖王等人的势力。
“可是小姐,我们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造谣啊。”晚晴急声道,“我们可以主动向陛下解释,或者请靖王殿下、七皇子殿下帮忙,澄清这些流言蜚语。”
“解释?澄清?”沈清辞自嘲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汤匙,“向陛下解释,陛下会信吗?今日庆功宴上,靖王替我拂去肩头花瓣,七皇子与我指尖相触,这些都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就算我们解释是无心之举,那些反对我们的人,也会故意曲解,添油加醋。至于请靖王、七皇子帮忙,只会适得其反,只会让流言愈演愈烈,让他们更加确定,我是在倚仗他们。”
她太了解朝堂的规则了,越是解释,越是辩解,就越是显得心虚。如今,她能做的,只有沉默,只有谨言慎行,不授人以柄。可她也知道,沉默,或许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认。
果然,第二日一早,京中的流言便彻底传开了。
天刚蒙蒙亮,太傅府的大门外,便有不少百姓驻足议论,话语间,皆是对沈清辞的诋毁。
“听说了吗?那个沈清辞,根本不是什么女中诸葛,她之所以能立下战功,都是因为仗着几分姿色,蛊惑了靖王殿下、七皇子殿下还有镇北侯大人,那些人暗中帮她,她才得以打赢匈奴。”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真的?昨日紫宸殿庆功宴,有人亲眼看到,靖王殿下对她那般亲昵,还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七皇子殿下也对她含情脉脉,还有镇北侯,对她赞不绝口,这不是蛊惑是什么?”
“啧啧,真是不知廉耻,一个女子,周旋在这么多权贵之间,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大靖女子的脸面!”
“就是!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好好伺候公婆,她倒好,抛头露面,还蛊惑朝臣,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些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集市,随处都能听到人们对沈清辞的诋毁与谩骂。有人甚至还画了讥讽沈清辞的画像,张贴在京城的墙壁上,画像上的沈清辞,衣着暴露,周旋在几位男子之间,模样谄媚,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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