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末夏初,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杨之易和杨之斌兄弟俩的名声,也在江南一带热了起来。
荆王府和杨家为了争夺“火烧刀”生意,你来我往的恶斗一场,双方都做下了一些不好见光的勾当,不愿被外人知道。
湖广各级官府的很多官员被牵扯其中,同样不愿被外人知道。
再加上当时的湖广巡按正好缺员(舒荣都自杀了,陆献明还没有到任),湖广巡抚薛贞即将离任,一门心思谋求刑部尚书的要职,出于种种考虑,不想淌这趟浑水。
整个一系列的案子,就被湖广官场强行捂盖子,包括影响极坏的“马头案”、“劫质案”和“发粪涂墙案”,对朝廷的报告中都是轻描淡写,硬生生的压下来了。
其中的弯弯绕绕相当复杂,免不了各种的讨价还价和利益交换,比如相关的湖广布政使司衙门,武昌分守道、分巡道衙门,都暗搓搓的落了不少好处,买他们一个闷声大发财。
其他不沾边的衙门和官员,知道这里面水很深,多说一句就会得罪人,甚至引来涉案官员的疯狂攻击,对这件事也都闭口不谈……涉案官员拼命的捂盖子,只是捕风捉影听到一些传言,哪怕向朝廷告发,也很难扳倒对方,还会因为违反“官官相卫”的潜规则,成为官场公敌,没人做这种傻事。
但是百密一疏,所有人都低估了杨之斌那两句“诗作”的影响力,随着时间推移,荆王府和杨家的争斗慢慢传开了,成为江南士林中公开的秘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样的千古名句一经问世,就被所有士子反复传颂,其他人听说后,免不了询问来龙去脉,然后就听说了杨家两位公子坐牢的故事。
无不热血沸腾!
然后流传更广。
南京宗人府终于听到风声,给湖广方面发函询问。
荆王府长史司早有对策,十分说成三分,三分说成一分,承认有这么件事,而且我已经打过报告,远没有传言那么夸张……
下江防兵备道和黄州知府衙门也是一样的对策。
第一天就有几百名士子闹事,后来发展到近千名士子一起发粪涂墙,把黄州府的大粪买到了天价……这一切都是胡说八道。
如果真有其事,有人用大粪泼衙门的围墙,我黄州府城军民十几万人,每天吃喝拉撒,足以生产足够的香肛子把黄冈县县衙淹没,怎么可能卖到两百多文一担……
所以,这是百分百的谣言!
推诿扯皮是大明官场的必备技能,从长史司到广济县县衙,对朝廷的问责都早有准备,轻松化解。
其他一些负责风闻奏报的衙门和官员,也都集体性失声,或者同样轻描淡写的做个日常报告。
比如锦衣卫系统内,就有一份湖广总旗王生泰的报告,据查有崇正书院秀才萧律等人,曾经雇佣若干闲汉青手,在黄冈县县衙闹事,后被县令郜博仁驱散,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冲击官府衙门……
真正的学霸,会受到社会各方面的优待。
在王生泰看来,蕲春县案首杜弦歌和麻城县第四名张第鸣都是值得保护的学霸,他们出身官宦世家,中举是早晚的事,顺手帮其隐去姓名,也许就能结下一份善缘。
萧律那个学渣就算了,三十多岁的一个中年穷秀才,上面如果要追究责任,正好让他顶缸……
官面文章淡如水,知道“真相”的江南士子却对两位杨公子大为折服。
也对鄂东士子“发粪涂墙”的壮举大为折服,暗暗下定决心,下次我们也要这样搞!
……
牛奎得到龙湖水匪的情报后,杨锐再一次整军备战。
但是这一次,不会全军出动了,龙湖离武家穴市的距离有点远,几处要紧地方都要留兵把守,以免被人偷家。
根据一些来源杂乱的报告,年后一直有可疑人员打探“醇香酒坊”的内部情况,打探杨家和杨锐的内部消息……为了应对日益复杂的周边环境,杨锐新近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安全保卫单位——“武家穴安保局”。
但是还在草创阶段,控制力有待提高。
反倒是黄沐汶这条地头蛇,提供了更多的情报,据他大力追查,那些可疑人员虽然有各种身份的掩饰,最后都不同程度的指向黄州知府衙门。
但是没有确凿证据,或者只有零星的孤证,需要进一步确认。
毕竟也有栽赃嫁祸的可能。
“火烧刀”的销售有多么火爆,过年那段时间已经成为湖广省内的头条新闻,被无数人津津乐道,哪怕干趴下一个荆王府,再引来其他人的觊觎和试探,也一点不奇怪。
杨锐命令安保局筹备组的负责人王大勇,和情报组加强合作,和武家穴各个官府衙门加强合作,利用保甲制度,加强阵地控制,让敌特分子一露头,就陷入广大群众的汪洋大海。
“火烧刀”不仅是杨锐的,也给整个武家穴市带来莫大的好处,只要工作做到位,提高大家的警惕性,自然就是铁板一块。
与此同时,杨锐命令情报局的筹备组负责人易五,对黄州知府王美甫进行深入调查。
毕竟是最大的嫌疑人……
经过一个月的战前准备,杨锐再次率部出征,以四百名战兵和一百名镖局兵为主力,外加五百余名辅兵组成部队。
镖局兵也是曾经的战兵,而且都是老兵,向前等人都在其中。
前段时间,战兵营第一批“毕业”了一百五十名老兵,很快又补充了一百五十名新兵,虽然都是训练大队选拔出来的尖子,但是没有实战经验,这次被杨锐全部带来,让他们真刀真枪的见见血。
三百五十名老兵,带一百五十名新兵,整体算下来二对一还有富裕,战斗力仍然有保障,新兵也能尽快成长。
五百余名辅兵也是优中选优的结果,其中不乏像周泥鳅一样,不止参加过一次战斗的老辅兵,在训练大队受过完整的训练,如果有必要,拿起刀枪就能参加战斗。
从武家穴市到龙湖水匪的老巢,全程都是水路,不用搬运粮草装备和沉重的盔甲,也不用带牲口车辆,挑选这五百余名辅兵的时候,主要向训练水平和实战经验倾斜,相当于一支额外的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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