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光和五年（182年）正月**，北风卷着碎雪掠过河内郡城头。吕布立于角楼远眺，沁水在薄冰下发出细碎的裂响。自去岁随丁原入驻河内以来，这个并州汉子愈发沉默——他总在暮色中擦拭那杆方天画戟，刃锋映着洛阳方向飘来的阴云。这一年洛阳城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儿，注定会是不平凡的一年。
主公！亲兵疾步登楼，呈上竹筒，洛阳飞鸽传书。吕布展开绢帛，浓眉渐蹙。绢上密语记载着三日前发生在南宫云台殿的朝议：灵帝命三公府悬挂招贤匦，鼓励举报贪腐，却不想成了宦官党羽构陷忠良的陷阱。
二十六位边郡太守......吕布指节叩击木栏，远处传来胡笳声。这支来自南匈奴的商队在河内驿馆已停留三日，他们的驼铃总在暮色时分的城头响起，像极了并州草原的呜咽。
**正月初三未时**，洛阳南宫德阳殿内熏香缭绕。灵帝倚在鎏金胡床上，案上堆着弹劾奏章。新任太尉许戫手持象牙笏板，朗声道：河套五郡太守鱼肉百姓，贿赂使单于纵马侵边！殿角铜鹤熏炉喷出青烟，遮住了司空张济抽搐的嘴角。
幽州牧刘焉奏报，辽东属国都尉贪墨军粮三千石！中常侍张让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灵帝把玩着玉扳指，他分明记得上月边关急报——辽东大雪，是该都尉率军民凿冰捕鱼，救下三千户百姓。
**正月初五**，洛阳北阙外聚集了数百名边民。他们裹着兽皮，捧着血书跪在积雪中。人群里有位须发斑白的老人，正是被弹劾的辽东都尉之父。当黄门侍郎念到侵吞军饷的罪名时，老人突然解开外袍，露出布满刀伤的脊背：犬子镇守边关十三载，此伤皆为护民所受！
河内郡廨署内，吕布将羊皮地图铺在案头。丁原指着孟津渡口：董卓部已过陕县，若此时黄巾起......话未说完，亲兵入报：洛阳急信。这次绢上字迹更密，落款司空陈耽、议郎曹操。
岂有虚纠边吏之理？丁原拍案，案上烛火摇曳。吕布凝视着放鸱枭而囚鸾凤七字，忽想起五日前飞羽传来的密报——太学生们在太学门外泥地上画了只猫头鹰，爪下踩着鸾鸟。
义父可曾注意？吕布指向窗外，北风送来胡笳变调，南匈奴使者带来的羊，比去岁少了三成。丁原恍然：你是说......
边郡若乱，并州首当其冲。吕布抽出腰间短刀，在地图上划出弧线，河内西邻轵关陉，北通天井关，若胡骑南下......
常山郡真定县神仙山云雾缭绕，李彦在石室中展开第三封飞鸽传书。油灯照着斑白的胡须，他用银针挑亮灯芯，枯瘦的手指在竹简上划出沟壑：奉先信中所言，可印证《京房易传》所言上下咸悖之兆。
义子赵云在旁研墨：义父，吕布师兄不过一介主簿，如何知朝中秘事？李彦轻笑：丁原帐下有个并州狼崽子，眼睛比鹰还利，只是奉先有点志大才疏了。他指着窗外积雪，你看这雪，表层晶莹，底层却藏着冰棱，正如今日朝局。
童渊在一旁插话道：“朝廷的斗争尚不明朗，没有想到此时展露头角的竟然是曹操，汝南袁家四世三公，当此之时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天下万民说句公道话，一旦乱世起，究竟谁能主宰这天下，实未可知啊！”
李彦道：“师兄所虑不虚，如今袁家长子袁绍也算雄烈，可惜只是庶出。嫡长子袁术胸无点墨，又眼高于顶，难堪大任，未来袁氏前景堪忧。”
赵云默默的听着，也许就是因为师父和义父对于现在袁家的看法影响了赵云，后来赵云带着义军投奔了实力偏弱的公孙瓒，而不是离得更近一点的袁绍的原因。
**光和五年二月**，洛阳北宫却非殿。灵帝捏着曹操的《言灾异疏》，上面三公所举，率皆贪污八字墨迹未干。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禀报：太尉府长史求见。
许太尉言，边郡二十六吏已全数革职。内侍呈上漆盘，盘中是二十六枚铜印。灵帝瞥见最上面那枚辽东属国都尉章，想起昨日收到的边报——辽东雪灾，都尉开仓放粮，救民于饥寒。
着二十六人俱为议郎。灵帝声音发冷，太尉府闭门思过。他没看到殿外阴影里，中常侍张让正与许戫交换眼神。
河内城头，吕布望着北去的雁阵。亲兵递来新到的绢书，这次落款是师父李彦。
昔周公用礼乐治天下，今汉家失德......吕布喃喃念着，忽见远处烟尘扬起。斥候飞马来报：凉州叛军已过玉门关！
暮色四合，吕布将密信投入火盆。火光中，他仿佛看见洛阳城头的阴云，正与并州荒原上的狼烟连成一片。
国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去年爆发的巴郡板楯蛮起义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了。起因是益州计吏程包向灵帝直言其冤：“本无恶心，实因冤屈无诉。”灵帝采纳了程包的建议，任命曹谦为巴郡太守，宣召抚慰造反的民众，承诺减轻服役，板盾蛮义军即时就归顺了朝廷，直接招安了。
但是面对着张角把五斗米教改为太平教，随时会发动的起义，朝廷却无动于衷。二月里全国突发瘟疫，百姓死伤惨重，再加上天下大旱，颗粒无收，听说张角的太平教不仅给吃的，还给治病，生存不下去的农民纷纷投奔，很快席卷北方八郡，太平教人数突破百万，死在投奔路上的农民就有一万多人。宦官封谞、徐奉更是和张角部将马元义勾结，准备做内应，等到黄巾军攻打洛阳的时候献城投降。
风雨飘摇之下的大汉朝廷内部，十常侍粉饰还在太平，灵帝的心中一派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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