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妍刚走到苏家院门口,就见杨婉莹站在廊下朝她招手,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
“书妍,进来坐会儿,妈给你炖了银耳汤。”杨婉莹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斟酌措辞。
银耳汤盛在白瓷碗里,甜香氤氲。杨婉莹没让她动勺,自己先叹了口气:“书妍啊,妈知道你这孩子心里有委屈。清月那性子是娇纵了点,可她毕竟是你妹妹……”
杨书妍抬眸看她,目光平静无波:“妈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杨婉莹被她看得一滞,端起茶杯抿了口,声音放软了些:“前阵子项目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清月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水都没喝几口,我看着实在心疼。你俩都是妈的心头肉,总这么对着干,妈这心里……”
她话锋一转,指尖攥紧了杯沿:“你也知道,当年我带着你嫁过来,苏家上下没少嚼舌根。这些年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就盼着家里能安生点。清月是苏家的亲闺女,你让着她点,日子才能太平,妈在苏家也能抬得起头啊。”
“让着。一点?”杨书妍忽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妈还记得我高考志愿被换时,你让我‘算了,都是一家人’吗?记得我培育的药苗被换成劣质品,你说‘清月不是故意的’吗?你觉得这些都应该让着吗!是让一点点吗?”
杨婉莹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嗫嚅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对于你来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对于我来说,不是。”杨书妍放下空碗,瓷碗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她偷换志愿时,没想过我十年寒窗;她毁我药苗时,没想过那是我熬了多少个通宵的心血;她在爸妈面前装可怜时,更没想过我会被当成恶人。”
杨婉莹一下子就变了脸:“你这孩子,就是死犟死犟的,我说的话你不听是吧!我可是你妈!”
杨书妍不客气地说:“可以不是!”
杨婉莹一听噎住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了!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的话!”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杨婉莹发白的脸上:“妈,你配得上这个字吗?在苏家不容易,我看你红光满面,十指不沾阳春水。应该是我在这个家受的委屈,杨女士真的看见过吗?让?我已经让了一辈子,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再让了,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那有母亲拼了命作贱自己的女儿的!”
杨婉莹一听这话,顿时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瞬间炸毛了!她的眼睛瞪得浑圆,满脸怒容,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怒吼道:“你说什么?你不是我的女儿,那还能是谁的女儿?你可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家好,故意挑拨离间呢!你就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闺女啊!”
杨书妍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追问道:“哦?真的是这样吗?我真是你的女儿?那你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呢?”
杨婉莹显然被杨书妍的质问激怒了,她瞪大眼睛,提高了嗓门儿:“我说你是我的女儿,那你就是我的女儿,还要什么证据?”
杨书妍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回应道:“我可不管你怎么说,没有证据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除非你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不然,咱们干脆去做一份亲子鉴定,这样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听到杨书妍提出要做亲子鉴定,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给我滚!一回家就知道气我!”
杨婉莹看着女儿挺直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一个字。廊下的风卷着落叶飘过,像在替她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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