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玦道观铩羽而归,孟德衡的心情比道长身上的朱砂还要斑驳陆离。
家里是彻底不能待了!不是指物理上的,而是指精神上的。
林薇薇已经不再跟他说话,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出土文物。
她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搬家黄历”和“房屋净化仪式”,目标明确:要么他走,要么她和房子一起“净化”掉他。
公司那边,停职审查变成了无限期休假,美其名曰“等待调查结果”,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艘曾经的企业航母,已经搁浅在名为“霉运”的浅滩上,船底都快被腐蚀穿了。
那只平头哥的幻影出现得愈发频繁。
有时他在刷牙,一抬头,镜子里他肩膀后面就多了个灰白色的平头,眼神怨毒;有时他半夜起床喝水,能看到客厅沙发角落有个小身影抱着爪子,发出“桀桀”的低笑。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那只魔獾在享受折磨他的过程,如同猫戏老鼠。
必须再找高人!茅山符箓不行,那就试试佛门神通!佛家讲究度化,慈悲为怀,说不定能化解那平头哥的怨气?
这一次,他学乖了。
不再找那些名声在外的热门寺庙,怕人多眼杂,再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意外。
他通过一个信佛的远房亲戚,联系上了邻省一座深山里的古寺,云隐寺。
据说此寺年代久远,香火不算鼎盛,但寺内方丈清远大师是位真正有修为的高僧,闭关多年,近日才出关,精通佛法,尤擅化解冤孽。
孟德衡几乎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踏上了前往云隐寺的路。
这次他选择了最稳妥的交通方式,绿皮火车,慢是慢了点,但胜在安稳!
理论是美好的。
现实是,他买的硬座票,旁边是一位体重两百斤、鼾声如雷且热爱脱鞋的大叔,对面是一对带着三个不停哭闹、互相抢夺零食的孩子的夫妻。
整个车厢弥漫着泡面、汗臭和绝望的气息。孟德衡被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发酵的、噪音巨大的罐头里。
更绝的是,火车开到半路,临时停车,一停就是四个小时。
原因是……前方铁轨上发现了一群迁徙的……平头哥?
当列车员通过广播无奈地解释原因时,孟德衡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扒着车窗,使劲往外看,虽然看不清具体,但那隐隐传来的、熟悉的彪悍气息,让他头皮发麻。
是它!绝对是它搞的鬼!它连他出行的方式都要干扰!
等到火车终于蠕动着抵达目的地所在的小城时,孟德衡感觉自己已经被腌入味儿了。
他不敢耽搁,立刻转乘长途汽车,又颠簸了三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那座隐藏在山坳里的云隐寺。
寺庙果然古朴,青苔爬满了石阶,古松苍劲,钟声悠远,确实有种远离尘嚣的宁静。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让孟德衡焦躁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接待他的是寺内的知客僧,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和尚。
听明来意,知客僧将他引到了一处僻静的禅院。
“清远方丈正在禅房等候,居士请。”知客僧合十行礼,退了下去。
孟德衡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禅房的门。
禅房内布置简朴,只有一榻、一桌、一蒲团。一位须眉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僧正盘坐在蒲团上,手持念珠,闭目养神。
他便是清远方丈。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居士远来辛苦,请坐。”清远方丈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孟德衡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下,再次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叙述了一遍,这次他情绪更加激动,说到动情处,几乎声泪俱下。
清远方丈静静听着,手指缓缓拨动念珠,脸上无悲无喜。
待孟德衡说完,他微微颔首:“居士身负深重怨念,此念非比寻常,已化作魔障,缠绕魂魄。我佛慈悲,愿度一切苦厄。然,解铃还须系铃人,强驱魔障,恐损及居士自身福报。”
“大师!只要能化解,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孟德衡急忙道。
清远方丈沉吟片刻:“也罢。老衲可为你诵念《地藏经》与《金刚经》,以佛法之力,超度那魔物怨念,净化你周身业力。但需你心念至诚,与我佛相应。”
“一定!一定!我肯定诚心!”孟德衡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当下,清远方丈便安排在小佛堂内做法事。佛堂内烛火摇曳,佛像庄严。孟德衡虔诚地跪在拜垫上,清远方丈则端坐于前,敲响木鱼,开始诵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方丈的诵经声低沉、浑厚,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能与周围的虚空产生共鸣。
孟德衡闭着眼,努力让自己沉浸在经文中,希望能感受到佛法的力量。
起初,一切顺利。檀香袅袅,经声琅琅,佛堂内弥漫着祥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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