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东边天际刚洇开一抹浅淡的鱼肚白,穆山村逃难的队伍就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次启行,村长连铜锣都没有敲,收拾东西出发全靠大家的默契。
村民们,把带着的里所有能盛水的家什都装得满满当当,水缸里晃悠着月光,水桶拎在手里沉得压腕子,却压不住人心里的踏实。
苏清薇坐在骡车前头,手里的鞭子轻轻搭在车辕上,几乎不用费力。那匹灰骡像是也得了慰藉,蹄子踩在土路上稳稳当当,偶尔打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微凉的晨雾里散得很慢。她回头望了眼,队伍拉得不算太长,老的小的都裹紧了补丁衣裳,脸上却少见地有了点活气。
苏清轩、苏清瑶、胡小虎三个小家伙还在骡车上睡觉,为了腾出地方,祖父苏大山坐到了赵爷爷的副驾驶位,赵爷爷背着他那柄用了大半辈子的铁尺,精神奕奕地和村长走在队伍最前头,脊梁骨挺得笔直,像是能挡住前头所有的风霜。
“清薇丫头,”张二叔驾着马车与苏清薇的骡车并排,他嗓门亮,一开口就惊飞了路边矮树上的几只麻雀,“你说这水够喝到哪儿?我瞅着这路两旁的草都黄透了,怕是再难见着水了。”
苏清薇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清晨的微哑:“二叔放心,省着点用,撑到白马城不成问题。昨晚我问过打这儿过的流民,说白马城虽也遭了旱,城里倒是有口大井,总能混上点水喝。”
“你这丫头,就是胆子大。”张二叔语气没有责怪,更多的是赞叹。
正说着,队伍前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赵爷爷停下脚步,铁尺在手里转了个圈,沉声道:“不对劲,有动静。”
苏清薇立刻勒住骡车,眯眼往前看。只见路边的荒草丛里猛地窜出几个黑影,个个衣衫褴褛,手里攥着锈柴刀、断木棍,为首的是个豁了门牙的汉子,脸上一道疤从眼角划到下巴,看着就不是善茬。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豁牙汉子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喊出来的话糙得刺耳,“要想从这儿过,留下买路财!”
队伍里的妇人们顿时慌了,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几个年轻汉子往前凑了凑,却被张二叔一把拦住。他把缰绳交给养了两天已经大好的凌风,飞身到了队伍前面,和赵敏德站在一起,沉声道:“都是逃难的,何必为难彼此?”
“逃难的?”豁牙汉子嗤笑一声,眼神在队伍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苏家的几辆骡车上,“我看你们日子过得挺滋润,这骡子,这车,还有那些粮食……啧啧,够老子们快活几天了!”说着,他一挥手,“兄弟们,上!”
那几个流民模样的汉子立刻扑了上来。苏清薇正想掀开车帘拿东西,却见赵爷爷已经动了。他身形不算高大,动作却快得惊人,铁尺带着风声扫过去,头一个冲上来的汉子刚举起柴刀,就被铁尺敲在手腕上,“嗷”地一声惨叫,柴刀掉在地上,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着。
张二叔也不含糊,他年轻时在镖局就是镖师,大大小小的土匪也见过不少,对付这些没章法的流民正好。
他抡起木棍,专往腿弯、后腰这些地方招呼,几下就把两个汉子扫倒在地,疼得直打滚。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几个劫匪就全被撂倒了。赵爷爷用铁尺指着豁牙汉子的脖子,冷冷道:“说,哪来的?”
豁牙汉子刚才还横得不行,这会儿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黑驴寨的……小的们只是……只是想讨点吃食……”
“黑驴寨?起的什么破名字!看来你们当家的肚子一点墨水都没有啊。”张二叔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群小喽啰。”
苏清薇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那几个被捆住的劫匪跟前,蹲下身翻了翻他们的破口袋。果然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一个布袋里装着几两碎银子,还有半块干硬的窝头。她把碎银子揣进自己兜里,站起身道:“看来真是小喽啰,油水都被上头刮走了。”
赵爷爷哼了一声:“这种货色,留着也是祸害。”
“教训一顿就好。”苏清薇找了几根粗麻绳,把他们捆得结结实实,又往他们嘴里塞了团破布,“等咱们走远了,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队伍继续前行,走出去约莫二里地,还能听见身后传来隐约的打骂声。张二叔回头看了眼,笑道:“怕是被其他流民撞见了,这些日子被抢的人可不少,这下轮到他们遭殃了。”
苏清薇没回头,只是轻轻甩了甩鞭子:“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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