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看到吴景元后,脸色突然变得像纸一样苍白,毫无血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吴公子,这……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啊!我……我只是跟这位姑娘开个玩笑而已……”
吴景元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挑起眉毛,嘲讽地说道:“哦?开玩笑?拿别人的东西开玩笑,春夫人的趣味还真是独特啊!”说罢,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小旗官,厉声道:“这强抢民财,按照律法,应当如何惩处?”
小旗官被吴景元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按……按律……应当杖责二十,罚银五十两……”
吴景元冷哼一声,冷漠地说道:“杖责二十啊,我倒是想看看,春夫人这细皮嫩肉的身子,能挨到第几杖呢?”他的声音越发冰冷,仿佛能将人冻结,“春夫人,你说呢?”
春娘听到吴景元的话后,心中的恨意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她的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吴景元,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真想立刻冲上去,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将吴景元那张可恶的嘴撕烂。然而,就在她的脚刚要抬起的瞬间,她的理智像一桶冰水一样,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她想起了刚才在县衙里发生的事情,她和县丞义兄一起遇到吴公子时,就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这位世家吴氏的公子身份的不同寻常。连县令大人都对他如此礼遇有加,显然他的背景和势力都不是她能够轻易招惹的。
以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与吴景元相差甚远,她根本没有与他抗衡的资本,更别说与他作对了。如果她真的冲动地冲上去,不仅不能解气,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想到这里,春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娇柔的笑容,语气也变得越发娇嗔起来:“哎呀呀,吴公子,您可真是吓坏奴家了呢!奴家不过是跟您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您怎么就这么认真呢?要是奴家的话不小心冒犯到了苏姑娘,那奴家可真是罪该万死啦!苏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奴家一般见识哦!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奴家说,奴家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我赔您银子,十倍赔!”
苏清薇没理她,视线又落回那高个汉子身上。那个背着病号的汉子也在看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恳求。她忽然开口:“钱不用赔。”
春娘喜出望外:“姑娘大量!”
“但我要他,还有他背上的人。”苏清薇指了指高个汉子和他背上的年轻人。
春娘愣了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姑娘,这……这两个人是要卖去矿山的,不太方便……”
“主子,”王管家凑到春娘耳边,小声说,“这些个人是刺头,昨天还把咱们的人给揍了,吃得多干得少,留着浪费粮食,虽然有些功夫,可是不服管。不如送人情,还能省点麻烦——现在流民跟野草似的,还怕缺壮丁?”
春娘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点头:“行!姑娘想要,就给您!”
“姑娘!——”高个汉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主子!求您发发慈悲,队伍里还有六个兄弟,都是跟我一起的,求您把他们也买下来!”
话音刚落,队伍里“噗通”跪倒一片,六个汉子齐刷刷磕头,动作竟有几分整齐划一,显然是受过训练的。
苏清薇扫了他们一眼——这六个汉子虽然都受了伤,但个个身形挺拔,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练家子。她心里有了数,问春娘:“这六个,我也买了,多少钱?”
春娘眼珠一转,笑着说:“姑娘爽快!这些人以前都是官老爷的护院,我收的时候十五两一个,现在也按十五两一个给您,六个一共九十两,再送您一辆骡车安置人,怎么样?”
“九十两,再加一辆骡车,成交。”苏清薇一听九十两都要翻脸了,各家院里正是缩衣减粮的时候,护院也不会十五两一个人收的,很明显春娘也不是个冤大头。
但是一听还有辆骡车,苏清薇干脆地掏出钱袋,数了九十两银子递给春娘,“还要麻烦你去官府报备,把奴契办妥当。”
“放心!”春娘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眯了,“县衙里我有人,保证半个时辰内办好!”说着就叫人去办手续,又让人去准备骡车。
吴景元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拉了拉苏清薇的袖子:“苏姑娘,你买这么多壮丁干什么?九十两银子啊!够你在京城住半个月大客栈了!”
吴景元自从跟着苏清薇他们逃荒以来,目睹了穆山村村民们对每一粒米和每一口水的珍惜,甚至连一个铜板都舍不得轻易花费,恨不得将其掰成两半来使用。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清薇却毫不犹豫地一次性花出去了九十两银子。
当吴景元对苏清薇的行为表示质疑时,苏清薇却面带微笑地解释道:“他们可都是练家子呢,我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才。”她接着补充说,“而且用九十两银子,就能换来八个身手不凡的好手,还有一辆骡车,这简直太划算了!”
吴景元听后不以为然,嘴角一撇,反驳道:“你就不怕他们是坏人吗?”
苏清薇则显得十分自信,她淡定地回答:“是不是坏人,相处几天自然就知道了。”说罢,她将目光投向那几个跪着的汉子,语气冷厉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我吧。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但是如果有二心,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听到苏清薇的话,那几个汉子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其中那个高个子汉子尤为激动,他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多谢主子收留!小的名叫赵武,这是我的弟弟赵文,其他几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从今往后,主子您指哪,我们就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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