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薇也凑过来,挽住祖母的胳膊:“就是啊祖母,等到了江南府咱们都安顿好了,我教您打套太极,比背东西还能活络筋骨,您看行不?”苏陈氏被祖孙俩哄得没了脾气,只得嘟囔着“你们就是嫌我老没用”,其实她也是想到真的累病了,更是给大家添麻烦,索性听话跟在儿媳妇身边。
在不远处,张木匠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检查着第十六辆木拉撬。他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与此同时,王铁匠手持锤子,站在撬板旁边,用力地将撬板底下松动的木楔子往里敲。每一次锤头落下,都会伴随着王铁匠的呼喊:“老张,这撬轴得再抹点猪油,不然上山的时候磨损会很厉害,说不定半道就卡壳啦!”
张木匠听到王铁匠的提醒,连忙应了一声。他迅速从身边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罐,里面是他珍藏的牛油,小心翼翼地往撬轴上倒了一点,然后,他用一块牛皮仔细地擦拭着撬轴,确保每一处都能均匀地沾上油脂。张木匠自信地说:“放心吧,我昨天特意把撬板加厚了,别说装三四百斤粮食,就算再多坐三个老人,这木拉撬都能撑得住。”
在剩下的两头骡子后面,拉撬上装载的是各种药材和一些杂物。这些杂物大多是一些被褥和防水的油布,以备不时之需。苏六爷的大儿子苏虎正蹲在撬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家的铜盆往撬角塞去。他生怕铜盆会在运输过程中被磕碰损坏,所以动作格外轻柔。
而在一旁,王炳成默默地凝视着那曾经陪伴他多年打铁的铁砧,仿佛它是一位老友。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铁砧的表面,感受着那冰冷而坚硬的质感。
这铁砧虽然沉重无比,但却是他多年来的得力工具。它见证了王炳成无数次的锤打与锻造,每一道痕迹都承载着他的汗水和技艺。然而,面对这次行程的艰辛和漫长,王炳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他深知,这铁砧虽然金贵,但与生命相比,它的重量显得微不足道。在如此艰难的旅途中,每一点额外的负担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阻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王炳成最终还是决定放下这心爱的铁砧,不将它带上行程。
与此同时,其他村民们也各自准备着自己的“负重装备”。每个人都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这是他们生存的基本保障。能走山路的长辈们大多背着包袱,里面装着碗筷、衣物、针线包、银子等轻便的物品。
年轻的妇人们则有的背包袱,有的背竹篓。包袱里装着被褥,这是他们在夜晚休息时的温暖依靠;竹篓里则装着盐罐等生活用品,这些都是维持生活所必需的。
而那些没有特定“活计”的年轻汉子们,则背负着更为沉重的大背篓。背篓里装满了水的水罐、水桶,以及做饭用的陶锅等一些比较重的杂物。这些物品虽然沉重,但却是他们在旅途中生存的关键。
有的手上还拎着一桶水,村长特意叮嘱过,水和粮食一样金贵,能拎的人都得拎一桶。女人们则挎着小篮子,打算一边走一边留意路边的野菜,放到粥里,好歹能添点味儿,也能多顶点饿。
钟寡妇怀里抱着五岁的狗蛋,苏大爷家的二儿子苏志远走过来,对钟寡妇说道:“表嫂,一会我来背狗蛋,你背着着你家的那些东西就行。”钟寡妇早死的丈夫和苏大爷家是表亲,平时对钟寡妇一家也颇有照顾,之前狗蛋发烧那会给林大夫结的药钱就是从苏大爷家借的。钟寡妇很不好意思,但是想到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便笑道谢:“谢谢你志远,那就麻烦你了,这孩子沉,你要是累了就说。”
胡小虎跟在苏清轩旁边,手里攥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背上背着个小竹篓,里面是他爷爷的药瓶和两个人的碗筷,还有一个装着水的陶罐。
苏清轩则是背着祖母给缝的背包,打算再拎一桶水,苏母赶紧把桶拿走,桶里装着半桶水,晃得水花溅出来:“你这孩子,背篓够沉了,还抢什么?娘拎着就行,你跟紧你姐姐,别乱跑丢了。”
“铛——铛铛——”锣声响起,大家都做好准备,准备上山。
张乘风和赵虎带着六个体壮的汉子在前面用柴刀开路,赵敏德、苏大山、李断山、苏四爷和李四牛走在身后,李四牛是想背着腿脚不方便的苏大山或者苏四爷的,没想到两个老爷子一个比一个倔,他只好跟在两人身边,手里拿着根棍子,一边拨着杂草一边随时准备拉一把两位老人。
韩大爷走得有些吃力,却还笑着说:“你们俩别总围着我们转,去帮衬帮衬别人,我们还走得动。”李四牛憨笑:“韩大爷您别客气,清薇姑娘说了,得照应好您和苏大爷,咱们一个都不能少。”
苏大山拄着根拐停下来捶了捶腿,眉头皱了皱。李断山走过来问:“大山叔,还行不?不行就跟四牛说,让他背你一段。”苏大山摆摆手,声音有点哑:“不用!我这老骨头还硬朗,想当年走镖,翻秦岭的时候比这难走多了,我还不是走下来了?”李断山笑了:“你呀,还是这么犟。那你慢点走,我跟在你后头,有事你就喊我。
赵爷爷手持罗盘,缓缓走来。这罗盘可是他走镖时的老物件,岁月的痕迹在盘面上清晰可见,磨损之处更显其历经沧桑。赵爷爷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罗盘,然后抬头望向天空中的太阳,仿佛在与自然对话。
稍作观察后,赵爷爷对苏大山说道:“方向没错,往西南走,这白云山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应该再往上走一点就会变得平坦些。”苏大山听后,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有您这老罗盘在,我们肯定不会走岔路。”
紧接着,苏志青拉着的牛车进入了人们的视野。牛车上坐着村长、雷大娘、苏志青的媳妇以及他们的两个双胞胎儿子——苏清风和苏青雨。这两个小家伙和苏清轩年纪相仿,都背着一个小巧的竹篓。
起初,他们的母亲心疼孩子,并不想让他们背负任何东西。然而,当孩子们看到苏清轩背着一个名为“背包”的新奇玩意儿后,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甘示弱的念头。于是,他们毅然决然地找来了竹篓,坚定地背在身上,似乎不想在这场小小的比较中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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