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村的乡亲们呢?”苏清薇询问的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村长苏老实领着一群村民往这边走,老远就喊:“五哥,咱们这就出发吧,人都已经齐了。”
只见穆山村的村民们个个都红光满面,牛车和骡车们都已经安装好了板车,村里老少又坐上了骡车赶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吴景元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跟在苏清薇他们的队伍后面,凌风凌雨赶车,洪虎骑着那匹陪他们翻越白云山的马儿。
“苏姑娘,落户江南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吴景元凌风驾着马车与苏清薇坐的骡车并排,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与苏清薇搭话。
苏清薇肯定是有计划的,但并不想说,只是反问:“现下已经到了江南府的管辖地,这里百姓富足,应该少有强盗,吴公子没必要和我们再一起赶路了。”
“那苏姑娘可说错了,听闻这江南府除了水多就是山多,几乎每个山头都有贼窝,有的横行乡里,有的欺男霸女,还有的劫富济贫。还是跟你们走安全一些。”吴景元其实并不怎么怕会有什么意外,身边三个侍卫,若是真有歹人,带他逃离是绰绰有余的,他就是有些习惯跟着他们,以后怕是这辈子再没有这样的遭遇了。
队伍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朝南走,江南的官道平坦,两旁的水田泛着绿,风里都带着花香。胡爷爷停下脚步,蹲下身摸了摸路边的野草,叹了口气:“想当年走镖经过江南,就记着这儿的水多田肥,没想到现在咱也能往这儿奔。”赵爷爷跟着点头:“可不是嘛!咱们那的井打一桶水,还混着不少沙子,,渴得嗓子眼冒烟,哪敢想现在随处都能看着水。”
赶了一下午路,天快黑时,前方出现一片树林,林边绕着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村长敲响铜锣,停下脚步“铛——铛铛——”
“大伙儿累了,今晚就在这儿歇脚。千万别走远了,人生地不熟的,千万不要惹事!”
“知道啦!”村民们回应着,找了合适的地方开始搭锅垒灶。
“赵武,你带几个人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野味的踪迹;李大牛,你领兄弟们捡些枯枝生火;如果去河边打水,注意安全。”苏清薇给大家安排好活计,便去看着小家伙们玩水。
赵武等人应声散开各忙各的。冯时一帮人有的跟着去猎野味,有的跟着李大牛他们捡树枝,没有一个人偷懒。
张二叔蹿上树梢,片刻后下来说道:“看着林子里就几只野鸡野兔,没大家伙。”
赵爷爷和李爷爷守在刚升起的火堆旁,铁尺和长棍放在手边,有些警惕地望着四周。胡小虎给胡爷爷擦汗,白鹤和燕子帮着苏志恒添柴和淘米,苏清轩和苏清瑶在河边捡石子,笑声清脆。
苏刘氏拧干帕子,递给苏大山:“爹,擦擦汗。这江南的天就是不一样,晚上也潮热得很。”苏陈氏看着河边嬉戏的孩子,笑着道:“等到了江南府,咱就找个地方安家,让轩儿、小虎和瑶瑶好好上学,再也不用逃荒了。”
苏清薇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有些恍惚,终于是快到目的地了。
大鹏、金盛、李七牛、李八牛在整理粮袋和行李,钟老头坐在一旁,喝着热粥,眼里满是感激。他们是幸运的,最难的时候遇见了苏清薇,不然他恐怕是真的完不成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夜色渐深,众人渐渐睡去,只有守夜的人轮流值岗。小河潺潺的流水声,伴着远处的虫鸣,成了最安稳的夜曲。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收拾好行李继续赶路。
或许是离江南府越来越近,大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临近中午时,前方视野开阔起来,喧嚣阵阵传来,抬头望去城门楼上“江南府”三个鎏金大字被日头镀上暖光,连往来车马扬起的尘土,都比北地的细软些。,
临近城门时,队伍渐渐慢了下来。村长拄着拐杖,快步走到苏大山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五哥,你说那通判真能帮咱们落户?别到时候又像永宁府那样,大门都进不去。”
苏大山攥了攥手里的布包,深吸一口气:“沈公子不是那种骗人的人,先去看看,真有事儿,咱们这么多人也能应付。”
“那沈公子给的信是交给城门口的士兵,还是只能交给通判大人呀。”
“应该是给通判的。”苏大山叼了一口旱烟,说道,“|就是通判大人恐怕是不好见呀。”
说话间,队伍已到了城门口。登记的官兵坐在一张方桌后,手里拿着毛笔,正低头记录着什么。见他们过来,那官兵抬起头,扫了眼浩浩荡荡的队伍,看他们穿着破烂,想着就连府城的乞丐身上都没几个补丁,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们是哪儿来的?要进城做什么?”
村长连忙上前,陪着笑说:“官爷,我们是从北阳府穆山村来的,想在江南府落户,这是路引。”
那官兵接过路引,只扫了一眼封面,脸色突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仔细打量了苏村长一番,又看向队伍里的村民,眼神瞬间从警惕变成了恭敬,连忙对着身后的衙役喊:“快!快去通报府丞大人!就说北阳府穆山村的乡亲们到了!”
衙役不敢怠慢,拔腿就往府衙跑。穆老栓愣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递路引的姿势,喃喃道:“这……这怎么回事?咱们还没说找通判,他怎么就去通报府丞了?”
苏大山也有些意外,看向苏清薇。苏清薇暗自猜测,沈砚辞八成是已经派人跟通判打好招呼了,这样也好,虽然不知沈砚辞和陈瑞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能有通判庇佑一二,他们这群人也能好过一些。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着紫色官服的人骑着马快步赶来,身后跟着几个衙役。那人到了城门口,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领头的村长面前,拱手笑道:“这位可是穆山村的村长?在下是江南府府丞,姓林。等了诸位三天,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穆老栓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官……官爷折煞小的了,我们就是来落户的,怎敢劳烦您亲自来接?”
林府丞哈哈笑起来,拍了拍穆老栓的肩膀:“乡亲们一路逃荒辛苦,这点小事算什么?通判大人交代过,要好好安置你们,我要是来晚了,岂不是怠慢了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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