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林府丞和四个衙役带着苏清薇、张二叔、赵武去看了荒地北边的别院了,离着很近,在荒地就能远远看到亭台林立的天平别院,别院的占地严格来说是有一小部分是在云溪县的范围。
林府丞一说起那处别院,手指关节都掰得“咔咔”响,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味:“苏姑娘您是没见过!那别院可不是寻常宅子,整整八进院落,从大门往里走,亭台、游廊、花厅样样齐全,连月亮门都是汉白石的!不说外面建村子的跑马场,就说那三个骑马马场,铺的全是细沙,当年侍郎家的公子骑马来回跑,连马蹄子都磨不疼!”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往苏清薇身边凑了凑:“还有件更神的——那侍郎为了藏私,竟让人在山石里挑了一块,凿开一个仓库,能容下几十人!听说以前满屋子堆的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墙壁是用糯米灰浆混着碎石砌的,别说漏水,就是耗子都打不穿!就是现在荒了两年,院里的草快齐腰深,连廊柱上的金漆都被风雨剥得只剩点底子了。”
苏清薇听着林府丞的话,心中不禁一动,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光亮。她暗自思忖道:“能凿山建仓库,而且足够坚固,说不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密室呢。虽然官府已经搜查了好几遍,但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谁能保证没有遗漏之处呢?只可惜那一家人已经被满门抄斩,全都死光了,现在也没办法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的线索。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可以自己去那里找找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尽管内心思绪翻涌,但苏清薇的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她淡淡地说道:“听您这么说,那处地方倒真是个不错的所在,只可惜如今荒废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别院的院墙,只见院墙足有一人多高,是用青灰砖垒砌而成的,虽然砖缝里的白灰有些斑驳脱落,但依然能够看出当年的规整气派。
墙头上的青瓦层层叠叠,宛如鱼鳞一般,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泛着一层温润的微光,给整座院落增添了几分古朴的气息。
远远望去,这座别院就像一头蛰伏在山脚的巨兽,安静而威严,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她拉了拉身边的赵武,声音压得低了些:“赵武,在京城待过,见识多,你看看这别院的规格。”
赵武顺着苏清薇所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建筑格局。
他抬手比量了一下,似乎在估量着什么,然后点头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啊!这的确是妥妥的八进格局。”
他接着解释道:“这已经是策令中对百姓和官员屋舍规模限制的最大范围了,再大一些的话,那就只能是皇家别院了。”赵武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种严格规定的了解。
他又将目光转向左边的那片空地,注意到那里没有树木,地面异常平整,甚至还能看到以前铺过细沙的痕迹。赵武断言:“这里肯定是跑马场无疑,而且看这面积,至少能容纳几十匹马同时奔跑。”
苏清薇听着赵武的分析,心中暗自惊叹。她不禁想起了和珅,那个权倾朝野的大贪官,他的恭王府也不过才五进而已。然而,眼前这个小小的侍郎竟然拥有如此规模宏大的八进别院。
苏清薇不禁在心中感叹:“话说和珅那么厉害,恭王府才五进,一个侍郎弄个八进的别院,你不死谁死啊!”
走到别院门口,苏清薇就有些吃惊。那大门竟有两丈宽,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门板足有三寸厚,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瑞兽图案,龙鳞凤羽的纹路清晰可见,只是有些地方的红漆已经脱落一些,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头,却依旧透着当年的奢华。大门两侧的门柱上,原本该挂着匾额的地方空着,只留下几道浅浅的钉痕,想来是当年抄家时被摘走了。
衙役扣动大门上门环,不一会里面就有人把门打开,是一位很有精神的小伙。
他看清来人,微微弯腰抱拳行礼,“原来是林府丞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说话的人叫王怀安,本是侍郎家的一位小厮,因为抄家前一天赎回来卖身契,躲过一劫,后来又准备饭菜送了对他平时颇为照顾的一位管事时,被林府丞遇到,
林府丞对他的知恩图报有些好感,便给他寻了这看宅子的活计。
“怀安,这位苏姑娘要看下宅子。”
“好的,好的。”王怀安赶紧去推门,“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草木气息的凉风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条丈宽的青石板路,蜿蜒着往院子深处延伸,路两旁的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浓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像撑起了一把巨大的绿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织成斑驳的光影,随风轻轻晃动。
“这别院是按八进格局建的,”王怀安一边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一边介绍,“第一进是门房和倒座房,左边六间是门房,以前住的是管家和看门的下人;右边六间是倒座房,用来放车马和杂物。你看这墙角的马槽,都是青石凿的,当年侍郎家的车马队,就停在这儿。”
苏清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墙角果然摆着几个半人高的青石马槽,槽壁上还留着当年喂马的痕迹,只是如今槽里积满了落叶和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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