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魏等闲,眼神锐利如刀:“昨日,有七家武馆的弟子堵在我清薇武院门口,把我武院的张强堵在巷子里,打得他遍体鳞伤,连路都走不了;今日上午,你们七家武馆又联合派人去我武院挑衅,口口声声说要‘切磋武艺’,结果却动手拆了我武院的大门,还砸了院里的不少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前六家武馆的馆主,已然认识到自己的错处,答应日落之前,亲自带着弟子去我武院道歉赔礼,赔偿所有损失。不知魏馆主,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魏等闲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苏院长,这件事我已经知晓,实在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昨日堵人的弟子,还有今日去挑衅的人,都是他们年轻气盛,听了些旁人的闲言碎语,说什么‘怕以后清薇武院抢了其他武馆的生源’,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
他特意加重了“旁人”两个字,像是在暗示背后有人挑唆。
“尤其是我那孙儿魏兆,”魏等闲脸上露出几分痛心,摇了摇头,“他仗着自己习武有些天赋,性子又倔,没跟我商量就带着人去寻事,还拉上了其他武馆的弟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内情,气得当即就把他们都狠狠教训了一顿,罚他们在祠堂跪着反省呢!”
“误会?”苏清薇忽然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目光扫过魏等闲和他身后的人,“七家武馆,分处江南府不同地方,却偏偏在同一日动手,连去武院的时辰都凑得这般巧。魏馆主觉得,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魏等闲收起笑容,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像是被问住了一般,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苏院长有所不知,江南府这几家武馆,平日里就有些小摩擦,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总想着争个高低。这次听说苏院长开了新武馆,教学方式新颖,弟子们进步又快,他们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又怕清薇武院日后压过他们,断了他们的生路,才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他说着,抬手拍了拍胸口,语气无比郑重:“我以魏家的名声担保,这件事与唯一武馆无关,更不是我在背后指使。苏院长若是不信,我可以让所有参与的弟子来对质,绝不让他们说半句假话!”
话音刚落,他便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很响亮。很快,魏忠就带着两个弟子押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双手被麻绳捆着,绳子勒进了肉里,却依旧脊背挺直,像一只倔强的小兽。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场景,只是在看到苏清薇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但苏清薇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藏着的不服输的倔强,嘴唇死死咬着,不肯低头,连下巴都绷得紧紧的。
“这便是犬孙魏兆。”魏等闲指着少年,语气里的痛心更浓了,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自责,“就是他一时糊涂,擅自做主,挑唆其他武馆的弟子去寻清薇武院的麻烦。苏院长,今日我把他带来,就是想给你一个交代。你想怎么处置他,哪怕是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再也不能习武,我也绝无二话,绝不拦着!”
说着,他还推了魏兆一把,厉声呵斥:“还不快给苏院长认错!若是苏院长不原谅你,你就一直跪着,别起来!”
魏兆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没低头,只是抿着嘴,眼神里满是倔强,一个字都不肯说。
苏清薇看着魏等闲,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神坦荡,没有半分躲闪,甚至还带着几分“大义灭亲”的决绝,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真会被他这番“诚意”打动,觉得他是真心想解决问题。
可苏清薇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既不想得罪自己这个“不好惹”的对手,又不愿失去在江南府武馆中的地位,怕其他馆主说他“向一个年轻姑娘低头”。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拿自己的孙儿当替罪羊,既能显得自己“有诚意”,又能全身而退,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魏馆主说的是真是假,我心里自有数。”苏清薇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魏等闲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也不想与魏馆主过多纠缠,耽误彼此的时间。既然你说这是误会,那我便当是误会,不追究‘背后指使’的事。”
她顿了顿,语气骤然加重,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只是,做错了事,总得承担后果。我也不刁难魏馆主,只请魏馆主让魏副馆主,带着所有动手的弟子,还有今日去武院挑衅的人,在日落之前,亲自去清薇武院道歉赔礼。”
“赔礼要诚心,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要带足赔偿的银两,要给受伤的张强赔罪,还要亲手把武院的大门修好。”苏清薇的目光变得锐利,“若是晚了一刻,或是少了一样,到时候可就不是道歉赔礼这么简单了。我清薇武院虽新,却也容不得人这般欺负!”
魏等闲连忙点头,脸上又堆起笑容,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苏姑娘放心!我这就让明儿去准备,让他亲自带着人,备齐银两和工具,必定在日落之前赶到清薇武院,绝不让苏院长失望!”
他说着,还转头对魏明吩咐:“明儿,你听见苏院长的话了?一会儿就去清点人数,把该准备的都备好,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魏明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点头应下:“是,爹。”
魏等闲又看向苏清薇,语气多了几分拉拢:“苏院长是个有能力、有胆识的人,我也希望日后清薇武院能与我们唯一武馆和睦相处,互相扶持,共同在江南府立足,甚至把江南府的武风带得更盛,你说好不好?”
“但愿魏馆主能说到做到。在下告辞。”苏清薇不再多言,转身对赵武等人说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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