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两个汉子是武院的学生,一个叫陈虎,生得膀大腰圆,手里的木棍快赶上他胳膊粗;一个叫石大胆,个子清瘦却眼神锐利,握着木棍的姿势透着几分练家子的沉稳。此刻两人正靠在门旁的老槐树下闲聊,见有人赶着武院的骡车回来,车夫却面生得很,顿时满脸疑惑地迎上去。陈虎挠了挠后脑勺,嗓门洪亮得能惊动院里的晨练弟子:“这位小哥,你是哪来的?怎么赶着我们武院的骡车?清薇院长呢?”
小厮刚要开口解释,就见不远处的石子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大山拄着那根用了二十年的枣木拐杖走在前面,拐杖头磨得光滑发亮,每走一步都稳稳当当;赵敏德跟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几张盖房剩下的木料图纸,纸上用炭笔标注着“百福村”的字样,边角都被他攥得发皱;张乘风、赵武等八个武院弟子则背着沉甸甸的药囊和木工工具,药囊里装着治疗风寒的草药,工具袋里的刨子、锯子还露着半截,显然是要去百福村查看一下盖好的新房,顺便给村里的老兄弟们送些常用药材。
“这不是清薇那丫头早上出门时候赶着的骡车吗?怎么是你赶着?”苏大山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骡车,快步走上前,浑浊的眼睛落在小厮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手里的拐杖不自觉地往地上戳了戳,惊飞了脚边一只找食的麻雀。
小厮像是见了救星,赶紧从车上跳下来,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长时间赶车让他的腿都麻了。他扶着车辕喘了好一会儿,才把苏清薇让他捎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声音还带着未平的喘息:“苏老爷子,苏姑娘说……说她要去京城找一位故人,让小的先把骡车送回来报信,还特意嘱咐,让家里不用惦记,她自有分寸,等事情办妥了就会回来,让武院不用派人找她。”
“去京城?”苏大山攥着拐杖的指节瞬间因为用力泛白,拐杖头在青石板上戳出一个浅印,连语气都拔高了几分,“这丫头,怎么说走就走,连句详细话都不留!救什么故人?京城那地方是什么地界,她不知道吗?”话里带着几分嗔怪,可眼神里更多的是掩不住的担忧——他太了解苏清薇了,这孩子向来办事沉稳,若是寻常事,定会跟他们这些老头子商量,如今这般仓促动身,定是遇上了急到不能等的事。
赵敏德也皱起眉头,伸手把图纸叠好塞进怀里,沉吟道:“清薇武功高强,寻常歹人确实近不了她的身,可京城不比江南,权贵遍地走,一句话就能定人的生死,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不管是为了什么,先派人跟着才放心。”苏大山转过身,目光扫过张乘风几人,语气瞬间变得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乘风!赵武!罗江、罗河!你们四个即刻备马,往京城方向追!记住,不用急着露面,就远远跟着,若是她遇上危险,你们再出手相助;若是一路平安,等她到了京城,再找机会悄悄汇合,千万别扰了她的心思。”
张乘风闻言,立刻把背上的药囊递给身边的赵文,脚步轻快地走向马厩,声音响亮:“苏大叔放心,我们定会找到薇丫头,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他常年练轻功,脚程比常人快一倍,赵武则擅长近身搏斗,一拳能打死一头野猪,罗江罗河兄弟俩更是默契十足,擅长用暗器和追踪,四人组队,既能应对突发状况,又不会太过扎眼。
赵武也不含糊,转身就去马厩牵了四匹骏马——都是之前苏清薇他们从山寨带回来的,毛色油亮,四肢健壮,能日行百里不歇。罗江罗河兄弟俩则默契地从厨房里揣了两袋干粮和水囊,又把随身携带的短刀别在腰间,刀鞘上还刻着武院的标识,他们用布条缠了几圈,免得暴露身份。四人快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齐声应道:“您安心在武院等着,我们绝不会让姑娘出事!”
四匹骏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随即朝着城外的官道疾驰而去。马蹄声“哒哒哒”响在清晨的空气里,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很快就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只留下一阵扬起的轻尘,渐渐消散在薄雾里。
苏大山望着四人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敲,才沉声道:“清薇是个有主见的,咱们在武院等着消息就好,别乱了分寸。赵老哥,咱们还是先去村里看看,别耽误了给老哥哥、老嫂子送药的事。”赵敏德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往百福村的方向走去,只是脚步里,都多了几分牵挂。
而此时的官道上,夜色已经渐渐笼罩下来,只有天边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晚霞,把云朵染成了橘红色。苏清薇正驱马狂奔,身下的枣红色骏马四蹄翻飞,鬃毛被风吹得向后扬起,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身子伏在马背上,尽量减少风阻,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漆黑的路,手里的缰绳几乎要勒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从江南府城出发到现在,已经跑了两个时辰,她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叶锦还在等她。
沈舟和两个侍卫跟在后面,早已被甩下了一段距离。沈舟的坐骑是一匹脚力很好的骏马,此刻已经开始微微喘气,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连步伐都慢了几分。他扯着嗓子往前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变形,带着几分急切:“苏姑娘!慢些!再这么跑下去,马该撑不住了!就算要赶路,也得给马留口气啊!咱们要是没了马,靠双脚走,更慢!”
这一路,沈舟算是彻底服了苏清薇,看来到了驿站,必须把马都换了,不然明天马匹吃不消,肯定会耽误行程。
初见时,他只当苏清薇是个武功高强的武馆主,性子或许爽朗,却没想到她赶路竟这般“不要命”,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催着她,连片刻都不愿耽搁。之前他还半信半疑,觉得苏清薇说“是东家朋友”这话或许有水分——毕竟东家在江南府从未提过有这么一位朋友,可看着她此刻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股子不容置疑的急切,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若是寻常人,怎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东家,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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