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薇闻言，指尖顿了顿。她本不是注重繁文缛节的人，当下便笑道：“祖父，不用大办。如今武院刚安定下来，诸事繁杂，找个空闲日子，简单走个仪式，让他们敬杯茶，认了师门就行。”苏大山也没再多坚持，只是神色郑重地叮嘱道：“仪式虽简，但规矩不能少。得让他们知道拜师后的责任，往后要以武正心，尊师重道，师兄弟间互帮互助，不能恃强凌弱，更不能在外惹是生非，丢了咱们武院的脸面。”
“孙女儿记着了。”苏清薇恭敬应下，腰身微微挺直，话锋一转，神色渐渐郑重起来，眼中多了几分坚定：“祖父，赵爷爷，今日找你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商量——我打算着手开武馆，把武馆开遍大周。” 这话一出，屋内两人都是一愣。“开武馆？”苏大山和赵敏德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对，开武馆！”
“如今武院的日常开支虽能维持，但人越来越多，总不能坐吃山空。”苏清薇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正在练拳的学员们，目光悠远，“而且，孩子们学了一身本事，也该有个用武之地，能凭自己的技艺立足于世。我还想着，等日后武馆盈利了，就开些收容所，收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和孩子，也算是为积德行善。”
“开支能维持，但想要长久发展，总得有稳定的进项。”苏清薇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搭在案边，语气恳切而坚定，“武院这么多学员，大的已有二十出头，小的也快及冠，往后他们学有所成，总不能一直待在院里吃闲饭。开武馆既能让他们把学到的技艺变成立世的本事，靠着自己的能耐挣钱糊口，娶亲生子，也能为武院攒下家底，日后扩建院落、添置兵器、延请师傅，都用得上。我还想着，等将来有了足够的能力，在江南府各县办几处收容所，收留那些战乱中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少，让他们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这些都离不开银钱支撑。” 赵敏德眼中闪过赞许之色，连连点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有这份仁心，是好事。只是开武馆可不是容易事，江湖险恶，人心复杂，既有同道间的竞争，又有地痞流氓的骚扰，还有官府那边的关系要打点，得有具体的章程，不能盲目行事。” “我已经琢磨过了。”
苏清薇条理清晰地说道，指尖在案上轻轻划过，“第一，接人镖。不管是商户出行带货，还是百姓探亲远游，只要签订正规合约，写明路程、货物、酬劳和责任，咱们就根据路程远近、危险程度，派合适的学员或师傅随行保护。短途的派两名技艺尚可的学员，长途或路途艰险的，就由师傅带队，明码标价，写在告示上，童叟无欺，绝不中途加价、推诿责任。”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提供临时护院侍卫。城里的商户、富户若是需要人手看家护院，或是办喜事、丧事需要人维持秩序，咱们都能派人。但有个硬性规矩，雇主必须尊重咱们的人，不能当奴才使唤，更不能随意打骂、克扣工钱，若是他们受了委屈，武院必定为他们撑腰，绝不姑息。” 她端起案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茶水微凉，顺着喉咙滑下，继续说道：“第三，成立武学部。不管是五六岁的孩童想学防身术，还是成年男子想强身健体、磨练意志，或是女子想学点自保的功夫，应对歹人，都能来报名。按武学分类和课时收费，最低一文钱一节课，十节课起报，根据他们的需求和根骨分配合适的师傅——孩童由耐心好的年轻学员教导基础拳脚，成年男子由张二叔、李爷爷这些经验丰富的师傅带练，女子则由我亲自或指派信得过的女学员授课，避免不便。”
“第四，承接私人教学。若是有公子小姐想专门学某项技艺，比如轻功、棍法，或是想精进拳法、剑法，就按性别和需求，指派专精的师傅一对一教导，学费另算，每月五两纹银，可按月缴费，也可按季度缴，学费减半。”
苏大山听得频频点头，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路子都稳妥，不涉歪门邪道，也符合咱们习武之人的本分。只是江南府城里武馆已有三家，有的开了十几年，根基深厚，人脉广阔，有的背后有官府撑腰，咱们初来乍到，毫无名气，如何让百姓信任咱们，愿意把身家性命、财物安全交给咱们做？”
“这就需要‘代言人’了。”苏清薇笑着解释，见两人一脸茫然，便细细说道，“所谓代言人，就是从咱们武院挑几个品行端正、身手出众、模样周正、能说会道的学员或师傅，让他们多在人前露脸。比如附近街坊百姓遇到麻烦，像被地痞流氓骚扰、丢了贵重物品找不到，或是遇到恶霸强占田地，咱们就派他们去帮忙——惩治地痞、帮忙寻物、讲道理辨是非，不求回报，只图在百姓心里留个好印象。逢年过节，比如元宵、端午、中秋，在府城的中心广场或镇上的集市摆个场子，表演几招拳法、棍法、剑法，再展示一下硬气功，比如胸口碎大石、单掌开砖，让百姓亲眼看看咱们的真功夫。慢慢在百姓心里树立起正直可靠、有真本事的形象，就像戏文里的英雄人物，让大家一提及清薇武院，就想到‘有本事、守规矩、重情义’。”
赵敏德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这法子新鲜，倒也可行。百姓们就信亲眼所见，真刀真枪地露几手，再帮着做些实事，名声自然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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