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薇颔首示意,声音带着几分厮杀后的沙哑:“凌王殿下,拓跋烈已擒。”周瑞辰翻身下马,目光落在被捆得动弹不得的拓跋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转向苏清薇,语气满是敬佩:“苏馆主孤身闯营,烧其粮草、擒其猛将,此番功劳,足以载入史册,待我回了京城,一定替你请封。”
“殿下过誉,”苏清薇淡淡道,“清薇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边境安宁,才是重中之重。”
拓跋烈见周瑞辰到来,反而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直视着这位大靖王爷,冷笑道:“凌王周瑞辰?久仰大名。今日我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的军情,痴心妄想!”
周瑞辰冷笑一声,踱步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拓跋烈,你屠戮我边境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王岂会让你轻易死去?押回主营,严加看管,待战事平息,再押往京城,交由陛下发落。”
“哈哈哈!”拓跋烈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与桀骜,“我拓跋烈征战一生,从未想过会落得这般下场!你们等着,我北狄不会善罢甘休,草原的雄鹰,终有一日会再次盘旋在中原上空!”
秦风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说着便要挥拳相向。
“秦将军住手。”苏清薇抬手阻拦,“他既是阶下囚,便无需与他一般见识。”
周瑞辰点头赞同:“苏馆主说得是。秦风,将拓跋烈押回主营,派重兵看守,不得有任何闪失。”
“末将领命!”秦风抱拳应道,挥手示意亲兵将拓跋烈拖拽起来,押着向主营走去。拓跋烈挣扎着回头,目光再次落在苏清薇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怨毒,有不甘,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待拓跋烈被押走后,周瑞辰看向苏清薇,语气温和了许多:“苏馆主,此番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冒险烧了北狄粮草,拖延了时间,本王的大军即便赶到,也未必能如此顺利地击溃敌军。”
“殿下客气了,”苏清薇道,“清薇武院的弟子们还在营中厮杀,我需前去看看。”
“理应如此,”周瑞辰颔首,“本王已命人前去支援,苏馆主放心。待战事结束,本王再摆宴,为苏馆主及各位弟子庆功。”
苏清薇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玄铁长刀斜挎在马鞍旁,催马向营中厮杀最激烈的地方驰去。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脸上的划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却更显其英姿飒爽。
北狄军营的火光渐次熄灭,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残存的北狄士兵见主帅被俘、粮草尽焚,终于放下武器列队投降,低垂的头颅映着满地狼藉,再无往日嚣张。
周瑞辰命人清点战俘、收缴军械,转头对苏清薇道:“拓跋烈乃北狄核心将领,本王需亲自押他回京面圣,北狄使者不日便会进京商议投降条款。”
苏清薇望着营外炊烟断绝的村落轮廓,眉头微蹙:“来的路上我见附近村落多有损毁,百姓流离失所,想来早已断了生计。”
周瑞辰眼中闪过一丝沉重,颔首道:“正是如此。战乱波及三县,房屋坍塌、田地荒芜,百姓无粮无居,恐生民变。”
他看向苏清薇,语气恳切,“苏馆主,清薇武院弟子个个身怀武艺,青州镖局的镖师们经验老道,不知能否劳烦你牵头,带着弟子们与李总镖头一行,帮百姓修缮房屋?本王会命军需官调拨部分木料铁器,先行支撑局面。”
“这正是我所愿。”苏清薇立刻应下,眼中泛起暖意,“习武之人,既当保家卫国,更当护佑生民。我这便去寻李总镖头商议。”
不多时,苏清薇便带着罗江罗河等学员,与闻讯赶来的李总镖头及二十名青州镖局弟子汇合。
李总镖头面色黝黑,腰间佩刀磨得发亮:“苏馆主、凌王殿下,我镖局弟子常年走南闯北,修缮房屋、搭建棚屋的活计熟门熟路,定不辱命!”
当日午后,一行人便分散前往附近村落。苏清薇身着便服,玄铁长刀暂寄营中,手中握着一柄木锤,与弟子们一同清理断壁残垣。
她动作利落,挥锤时臂膀发力均匀,将歪斜的木梁扶正,额角汗珠滑落,滴在布满灰尘的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李总镖头带着镖局弟子丈量木料,指挥搭建临时棚屋,其弟子们多懂榫卯结构,梁柱衔接得又快又稳。
清薇武院的弟子们往日多习拳脚兵刃,此刻却也毫无怨言,搬砖运石、和泥砌墙,样样学得认真。
百姓们见官兵与武人一同出力,起初还心存胆怯,后来见苏清薇等人毫无架子,甚至主动帮年迈老者搬运家当,也渐渐放下顾虑,纷纷加入修缮队伍。有妇人端来粗茶,有孩童送来野果,残破的村落中,渐渐有了烟火气。
三日后清晨,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队伍缓缓而来,为首的正是叶锦。他身着青色武袍,身后跟着五十名清薇武院弟子,每人肩上都扛着粮袋,队伍末尾的几辆马车更是装满了米粮、布匹与药材。
“薇薇!我们来了!”叶锦老远便高声呼喊,催马疾驰至苏清薇面前,翻身下马拱手道,“知道你们来这里,我立刻清点存粮,又向青州城内商户筹措了些,连夜赶了过来。”
苏清薇放下手中的木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叶锦,辛苦你了。来得正是时候,百姓们已断粮多日。”
弟子们纷纷卸下粮袋,百姓们见了粮草,无不喜极而泣,纷纷上前道谢。
周瑞辰闻讯赶来,看着井然有序分发粮草的场景,道:“苏馆主,叶姑娘,此番举动,救下的何止是数万百姓,更是大靖的民心。”
苏清薇望着百姓们脸上久违的笑容,轻声道:“民心安,则边境安。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我们多受些累,又算得了什么。”
叶锦指挥弟子们按户分粮,又将药材交给懂医术的弟子,为受伤百姓诊治。李总镖头则带着人将剩余的木料与粮草妥善安置,以防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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