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的震动比刚才更沉了,不再是细碎的颤,而是从水泥地面顺着鞋底往上爬,钻进膝盖骨缝里,带着种钝重的闷响。
靠墙的金属桌腿每晃一下,就和地面撞出“噔、噔”的声,桌角堆着的文件盒歪了半边,蓝色的档案夹滑出来半本,页脚在震动里反复蹭着地面,磨出细白的纸絮。
通风管里的声响也变了,纤维摩擦金属的“沙沙”声中,多了点像虫类爬动的“窸窣”,偶尔还能听见一两下管道变形的“咯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撑着,要把那层薄薄的金属壁顶破。
我扶着方的手臂跨进门时,膝盖还在跟着震动发颤,下一秒眩晕就劈头砸下来——是带着尖锐刺痛的、属于511次轮回的“既视感”,像有人拿着碎玻璃在太阳穴上轻轻刮。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花花的光斑。
我下意识想攥紧,指节却软得使不上劲。
方的手先一步伸过来,掌心贴着我的手腕内侧攥住,ta的力道不算重,却刚好扣在我手腕最软的地方,这不是随意的触碰,更像在按某个特定的位置——那位置,刚好盖在我手腕内侧的轮回印记上。
我晃了晃脑袋想驱散眩晕,抬头时刚好撞进方的眼睛。
之前ta眼底的空洞像蒙着层灰,此刻却浮着一层极淡的光,是稀释成朦胧的奶白色,在ta瞳孔边缘轻轻转着,连眼尾的细纹里都沾了点微光。
ta视线像被钉住了似的,只盯着我攥着记录仪的手——我的指节早绷得泛了白,每个骨节都凸起来,像要把记录仪的塑料外壳捏碎。
“别攥太狠,会捏坏的。”ta开口时,声音还是轻得像蒙着纱,却比刚才多了点实感,像隔着一层潮湿的纱布说话。
话音刚落,ta的指尖轻轻碰了下我手腕内侧的印记,那触感很轻,像一片羽毛蹭过皮肤,却带着点凉。
我腕上那道只有自己知道的淡色印记,竟在ta指尖碰上来的瞬间,纹路突然深了一点,像被温水泡过的墨痕,隐隐透着点红。
我心里猛地一跳——这印记是511次轮回里,每一条因果线缠绕时留下的,苏醒后就一直浅得快要看不见,除了我自己,从没人能触碰到它,更别说让它有反应。
方的指尖很快收了回去,我盯着的手背看,能看见ta皮囊下的淡青色血管轻轻颤了一下,不是剧烈的跳动,是像刚喝过温水似的,缓慢地、有节奏地鼓了鼓,像在确认什么信号。
这时通风管里的纤维突然加快了渗透速度,一束束半透明的白色纤维从通风口的缝隙里钻出来,像蚕丝却更细,落在地面时几乎没声音。
有几根飘到我脚边,却没像刚才那样往我怀里涌,反而贴着我的脚踝绕了半圈——那触感凉丝丝的,像极细的冰线蹭过皮肤。
我下意识想躲,它们却又慢悠悠地缩了回去,连靠近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在刻意避开我,连落在我鞋面上的几根,都轻轻抖了抖,往旁边挪了挪。
“因”的反噬在这时突然加重,太阳穴像被人用指尖顶着,突突地跳,每跳一下就带着一阵尖锐的疼,眼前开始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有次轮回里我在咳血,帕子染红了大半,;还有右眼刚绑上绷带那天,绷带渗血的地方变成暗褐色…
喉咙突然发紧,腥甜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上涌,我赶紧偏过头,用没攥记录仪的手往空间里摸——指尖在口袋里划了两下,碰到了棉质帕子的边角,抽出来时,帕子还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米白色的布面上还留着上次用过的淡蓝色血印。
我捂住嘴时,咳意已经压不住了,先是轻咳,接着胸口发闷,咳得肩膀都在抖,血珠透过帕子渗出来,落在我攥着的记录仪外壳上,顺着塑料缝隙往下流,在机身底部积成小小的血珠。
我没感觉到多疼,痛觉早就被削弱到只剩三成,喉咙的灼痛像隔着一层雾,模糊得很,可心跳却快得离谱,胸口像揣了个打鼓的,每一下都撞得肋骨发疼。
方看着我咳血,没伸手帮我擦,却把掌心的铜制钥匙又往前递了递。
我余光瞥见那把钥匙,表面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磨损,是常年攥着留下的痕迹,齿纹里的暗红锈迹是干的,用指甲轻轻刮一下,还能刮下点细小的锈末。
ta的指尖还在轻轻颤,皮囊下的血管这次跳得更明显了,淡青色的纹路在皮肤下鼓起来,像条小蛇在慢慢爬,和我手腕上印记的跳动频率,竟完全同步。
通风管里的纤维又落了下来,这次更多了,像细雪似的飘在半空,却都绕着我和方转,没碰我们的衣服,也没碰地上的档案夹,只在我们脚边织成薄薄的一层,像在围出一个安全圈。
方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比刚才沉了点,尾音的飘感少了,多了点急切:“再等,你看它们都在催。”
ta抬了抬下巴,指的是那些绕着脚踝的纤维,我低头时,看见其中一根纤维轻轻碰了下我的鞋尖,像在点头,又像在提醒。
我咳得轻了点,帕子上的血已经晕开了巴掌大的一片,我伸手去接那把钥匙,指尖碰到钥匙柄时,手腕上的印记突然热了起来,淡色的纹路彻底显了出来,像在和钥匙上的锈迹呼应。
指尖刚碰到钥匙柄的铜锈,手腕上的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灼热——淡色的纹路瞬间变得清晰,像用蓝墨水描过似的,在皮肤下绕着腕骨转了三圈,最后停在脉搏处,和我的心跳一起跳。
“咳……”喉间的腥甜又涌上来,这次咳得更急,帕子被我攥得变了形,血从布纹里渗出来,滴在钥匙上,暗蓝的血珠滚过钥匙齿纹,竟没往下掉,反而像被吸住似的,顺着齿纹慢慢渗进铜锈里。
那一瞬间,我眼前的碎片突然连在了一起:不是零散的画面,是完整的一段—我站在一间满是灰尘的实验室里,手里攥着的就是这把钥匙,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对面。
通风管里的声响突然停了,刚才还在爬动的纤维也不动了,悬在半空中,像被冻住的细雪。
只有那几根绕着我脚踝的纤维还在动,这次不是绕圈,是轻轻拽着我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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