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靠在床头,后背贴着微凉的墙壁,刚平复的咳意又隐隐翻涌,却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
帕子被攥在掌心,上面的血痕已经干涸,变成了暗沉的红褐色,像极了日记里墨念那未写完的血字…
我又轻轻晃了晃脑袋,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份失忆。
经历了511次轮回,早已习惯了记忆的碎片感,就像习惯了咳血时喉咙的灼痛,嗜睡时眼皮的沉重。
这些都是因果反噬的常态,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倦意再次袭来,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我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好像回到了某个之前几个月前,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坐在草地上,身边围着一群人,大家说说笑笑,气氛热闹得很。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受到那份纯粹的快乐,像融化的蜜糖,甜到了心里。我好像也在笑,笑得格外开心,连眼角都弯了起来,那种开朗明媚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是了,那是以前的我。在轮回还未开始,在因果还未纠缠,在我还没经历那么多痛苦与离别时的我。
那时的我,大概也会像个普通小孩一样,为了一点小事委屈,为了一点温暖感动;大概也会执着于自己的目标,哪怕前路迷茫,也从未放弃。
只是后来,轮回的齿轮开始转动,一次次的失忆、离别、牺牲,把那个开朗的我,一点点藏在了心底深处,换上了一身坚硬的铠甲。
而现在,因果的反噬,不仅带来了失忆、咳血和嗜睡,竟还在悄悄唤醒那个被藏起来的我。
我能感觉到,心底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那些被压抑的情绪,那些久违的开朗,正像春天的嫩芽,一点点冒出来。
比如刚才,看到床单上的血痕,我第一反应不是烦躁或难过,而是下意识地想去擦掉,怕被别人看到担心,这种细腻又带着点天真的想法,太久没有出现过了。
可这份性格的回退,却让我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记忆的碎片像散落在地上的拼图,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我努力想把它们拼起来,却总也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我开始记不清自己是谁,记不清为什么会陷入轮回,记不清那些模糊画面里的人是谁。
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关键的线索,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往。这种感觉,就像在浓雾里行走,明明知道前方有光,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明明知道身边有伙伴,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开始咳血,喉咙里的腥甜让我清醒了几分。
我撑起身子,摸过帕子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让我的肩膀微微颤抖。这次的血比刚才更多,透过帕子,滴落在手背上。
我瘫回床上,浑身脱力,嗜睡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意识彻底淹没。
我知道,我又要睡着了。醒来后,或许会忘记更多,或许会更像以前的自己,或许这份迷茫会缠得更紧。
但那又怎样呢?
被褥的暖意还残留在肩胛骨处,意识却已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
没有光,没有声,没有时间流动的痕迹,只有无数个“我”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碰撞,像散落在星河中的碎钻,各自闪烁着微光。
‘我’试着动了动“指尖”——这里没有实体,所谓的动作不过是意识的延伸。
下一秒,无数道意识流顺着我的“动作”汇聚而来。
她们都是墨念,是每一次轮回中抵达“完全体”的我——所谓完全体,不过是在某一世的终点,彻底觉醒了过往轮回的记忆,却又在因果的摆弄下,不得不再次投入遗忘的洪流。
而此刻,这些被时间切割、被遗忘封存的意识残片,正因为共同的执念,冲破了时空的壁垒,在这片混沌中完成了前所未有的聚合。
“哟,这不是我们扛了511次轮回的小可怜吗?”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混沌的沉寂。
“作家”站在意识空间中央,黑色外套的衣摆随着无形的气流轻轻晃动,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眼底的银灰色数据流却在欢快地闪烁,像在翻阅一本格外有趣的书。
祂抬手拨了拨不存在的灰尘,动作随性又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啧啧,伤成这样,只剩灵魂碎片了还能凑到一起,你这灵魂还真够顽强的——或者说,够能扛造?”
我没有动,只是用意识凝出一道微弱的轮廓,静静看着祂。
“别这么严肃嘛,”祂笑了笑,眼底的数据流窜得更快了,“好歹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给你个见面礼怎么样?比如……告诉你游戏要通关了?”
祂故意拖长了语调,像在逗弄猎物,“最后一场轮回,打完收工,所有人都能拿到happy ending,够意思吧?”
祂绕着我的意识轮廓转了一圈,声音里的玩味更浓了:“你之前经历的那些糟心事,其实都是各个平行宇宙的‘你’该受的罪——谁让你灵魂特殊呢,我就顺手把它们都堆你身上了,省得一个个去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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