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界的时间,在郑俊书近乎偏执的谨慎与规划中,悄然流逝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像一台精密而沉默的机器。白天,是麻木顺从的苦工“俊”,在劳役中悄无声息地打磨着《石源桩》的掌握度,如今已提升至8.2%。夜晚,则是潜伏的学者与猎手,一边依靠「行者录」缓慢解析着《石源功初解》(信息完整度已达41%),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比对从现实世界获取的医药知识。
现实世界的一个多星期,他几乎泡在了图书馆和数据库里。他没有好高骛远地去追求那些成分复杂、动辄数十味药材的古方,而是将目标锁定在最基础、原理最清晰的“补气血、强筋骨”的方剂上。最终,他筛选出了一个极其简化的思路,源于“八珍汤”的化裁,但只取其核心补益之意,聚焦于寻找类似“人参补气”、“当归补血”、“杜仲健骨”功效的替代品。
他不敢直接套用任何现成方剂,两个世界的植物药理必然存在差异,盲目使用等于自杀。他的策略是:寻找性味、功效相似的本地植物,进行极其微量、循序渐进的测试。
这个过程中,那位神秘学姐无意中展示的、与石界文字相似的符号,如同一个无声的警示,让他更加小心翼翼。他不敢在任何可能被观察到的场合表露对植物的额外兴趣,所有的搜寻都必须融入日常的劳役和行走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达一个月、在外人看来与往常无异的、实则高度专注的观察与辨识,他凭借“生存·辨识(入门)”技能和现实世界的植物学知识,结合对石界植物长期的熟悉,终于锁定了三种疑似目标:
1.赤纹薯:一种生长在向阳坡地、块茎表皮带有暗红色螺旋纹路的藤本植物。掐断藤蔓会渗出少量淡红色汁液,带有微甘和土腥味。郑俊书猜测其可能具有类似“黄芪”或低级“人参”的补气作用。
2.紫心草:一种喜阴的蕨类植物,根茎粗短,断面呈深紫色,嚼之味涩,后略带甘甜。他推测其或许有类似“当归”或“熟地”的补血滋阴之效。
3.铁线藤:一种遍布聚落周围、极其常见的坚韧藤蔓,其老藤核心木质部呈黄白色,极难折断,浸泡后水液略带粘稠。郑俊书认为它可能具备类似“杜仲”或“牛膝”的强筋健骨功效。
目标确定,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如何获取?如何炮制?如何试用?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获取相对容易,但需要时机。他选择在一次被分配去远处山坡砍伐灌木柴火时,趁监工不注意,迅速挖掘了几块不大的“赤纹薯”和“紫心草”根茎,藏于柴捆之中。至于“铁线藤”,随处可见,他只需在劳役间隙,顺手掰几段老藤芯即可。
最危险的环节是熬制。
他不敢,也无法生火长时间熬药。最终,他想出了一个极其原始且隐蔽的方法——“石炙法”。
他挑选了几块厚度适中、质地致密的扁平石板,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带到那处半塌的废弃窝棚。利用那里残存的、几乎永不熄灭的深层余烬,将石板慢慢烤得滚烫。
然后,他将仔细清洗(用少量珍贵的清水)并捣成泥状的“赤纹薯”和“紫心草”混合物,薄薄地摊在滚烫的石板上。
“滋啦——”
一阵轻微的白气升起,带着一股混合着药香和焦糊气的怪异味道。他紧张地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窝棚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很快,药泥被石板的高温“炙”干,形成一层薄薄的、黑褐色的药膏。他小心地用木片刮下。
对于“铁线藤”,他则采用“水浸法”,将藤芯掰成小段,用一个大号的、捡来的破旧皮囊(疑似某种小兽的胃囊)装了些许清水,将藤芯浸泡其中,然后将其埋入尚有余温的灰烬里,利用地热缓慢浸泡,提取药性。
整个过程,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精神紧绷到了极致。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前功尽弃,甚至万劫不复。
第一次“药补”,他决定只用最微量的“赤纹薯”和“紫心草”混合药膏。他不敢内服,选择了相对安全的药浴。
深夜,窝棚鼾声如雷。他取出一个偷偷藏起来的、边缘有些破损的石碗,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黑褐色药膏放入碗中,倒入少量温水化开。药液呈淡褐色,气味不算浓烈。
他脱下破烂的上衣,用手指蘸着微温的药液,极其小心地,涂抹在双臂、胸口、后背等气血运行的主要区域。皮肤接触到药液,传来一阵微弱的、混合着温热和轻微刺痒的感觉。
他立刻凝神内视「行者录」面板,紧张地观察着任何数据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起初并无异常,就在他以为失败,微微有些失望时,面板上的数值终于起了变化!
【气血】:13/100(+0.1…+0.1…)
【状态】:轻微药力刺激(气血恢复速度微小提升)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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