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皮境初成的实力,如同给郑俊书披上了一层无形的甲胄,行走在大河寨喧嚣而混乱的街道上,那份源自力量的内敛自信,让他与周遭那些为生存挣扎的底层流民有了本质的区别。但他依旧保持着低调,窝棚区、撼山拳馆、回春堂,三点一线,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巩固修为和钻研《石源功初解》之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清晨,他照例前往回春堂,准备用近日炮制的一些药材换取修炼资源。刚拐进通往医馆的那条相对僻静的巷子,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巷子深处,回春堂门口,围着一群穿着统一蓝色布褂、敞着怀、露出精壮胸膛或狰狞刺青的汉子。他们堵住了医馆的大门,一个个抱着膀子,眼神不善,气息彪悍,正是弄潮帮的人。周围一些想要求医问药的寨民,都远远地躲着,不敢靠近。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正站在医馆门口,对着里面的林仲景大声嚷嚷,语气嚣张:
“林老头!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帮主看得起你回春堂,那是你的造化!每月五十份‘金疮散’,三十份‘解毒丸’,这个数,一块肉干都不能少!痛快点交了,大家都省事!”
林仲景站在门内,山羊胡气得微微颤抖,脸色铁青,但似乎有所顾忌,强压着怒火:“刘香主!你们这分明是强抢!市价一半都不到!我回春堂小本经营,还要养活上下伙计,这个价,给不了!”
那被称为刘香主的汉子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林仲景脸上:“给不了?哼!在这大河寨,还没人敢驳我们弄潮帮的面子!你这医馆,是不是不想开了?”
他身后的帮众也跟着起哄,摩拳擦掌,大有下一刻就要动手砸店的气势。
郑俊书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他认得那刘香主,是弄潮帮掌管码头附近几条街收账的小头目,据说手段狠辣,修为也在筑基后期,距离石皮境不远。弄潮帮这是看准了回春堂生意不错,又没什么强硬后台,开始强行征收远超常例的“供奉”了。
他本不欲多事。帮派纷争,漩涡中心,一旦卷入,麻烦不断。但回春堂是他目前重要的资源渠道,林仲景对他也有几分香火情。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已非吴下阿蒙,石皮境的修为,让他有了管一管“闲事”的底气和资本。
就在刘香主伸手似乎想要推搡林仲景的刹那,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刘香主,好大的威风。”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所有人都是一愣,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普通麻布衣、面容平静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目光淡然地看着这边。
“郑先生!”林仲景看到郑俊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化为担忧,连忙使眼色让他快走。
刘香主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郑俊书,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想起似乎是撼山拳馆那个最近小有名气的新人,好像叫郑书?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怎么?撼山拳馆的手,要伸到我们弄潮帮的地盘上来了?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郑俊书没有理会他的呵斥,缓步走上前,人群不由自主地为他分开一条通路。他走到刘香主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五尺,目光平静地对视。
“回春堂的供奉,自有寨子里的规矩。刘香主这般强索,不合规矩吧?”郑俊书语气依旧平淡。
“规矩?”刘香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沉,狞声道:“在这几条街上,老子的话就是规矩!小子,给你三息时间,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别怪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他身后几个帮众也面露凶光,围了上来,隐隐将郑俊书包在中间。
林仲景急得额头冒汗,连连道:“郑先生,你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快走吧!这事跟你没关系!”
郑俊书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刘香主,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是没得谈了。”
刘香主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爆喝一声:“给脸不要脸!动手!废了这小子!”
离得最近的两个帮众立刻扑了上来,一人挥拳直捣郑俊书面门,另一人则侧身一脚踹向他腰腹,配合默契,劲风扑面!
若是半月前的郑俊书,面对这围攻或许还要费些手脚。但此刻——
他脚下不动,只是上半身极其微小地一晃,便让过了面门一拳。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扣住了踹向他腰腹的那只脚的脚踝!
那帮众只觉脚踝一紧,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郑俊书单手提了起来!
“什么?!”刘香主和其他帮众脸色大变!
郑俊书手腕一抖,将那百十来斤的汉子如同稻草人般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另一个冲来的帮众!
“嘭!”两人撞在一起,成了滚地葫芦,惨叫着一时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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