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中那次偶然的“映射观想”突破,为郑俊书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但狂喜过后,是更深的冷静与审慎。他深知,任何超越常理的修炼方式,都伴随着未知的风险,尤其是在关乎根本的精神与肉身领域。
“梦中世界是根基,是实证之地,绝不能本末倒置。”郑俊书很快厘清了主次。现实世界的观想印证固然前景诱人,但一切的源头和保障,依然是梦中世界实实在在的武道修为与境界感悟。没有那个“体”作为蓝图和参照,“神”的修炼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主意既定,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荒远而真实的武道世界。
黑石县城,墨香斋。
伪装成病弱书生的郑俊书,依旧深居简出。但凭借着圆满层次的《潜影步》和对气息的极致收敛,他偶尔会在深夜,如同幽灵般在书店周围极小的范围内活动,感知着外界的细微变化。
半个月的潜伏观察,让他捕捉到了一些松动的迹象。城门处的盘查似乎不再像最初几日那般严苛到令人窒息,对于有正当理由(如运送必需物资、有头面人物作保)的出城请求,开始有条件地放行。街面上巡逻的官兵频率略有下降,四大捕头的身影也较少公开出现,显然是侦查进入了更隐蔽、更深入的阶段。猛虎帮的搜排查探虽然仍在继续,但那股疯狂的劲头似乎也随着时间流逝和毫无头绪而减弱了几分。
“快了……但还不够安全。”郑俊书判断。王老五之死的影响正在被时间慢慢冲淡,官方和猛虎帮的注意力也会逐渐被新的利益纠葛和日常事务分散。但他需要的是一个相对“干净”的环境,以便外出活动时不留下任何可能被追查的尾巴。
“再等半个月。”他压下立刻外出接任务或探寻新武技的冲动。这额外的等待时间,恰好可以用来做一件至关重要,却一直被紧迫的修炼和危机所耽搁的事情——系统性地梳理、理解武道每个境界的本质与原理。
梦中世界的武者们,大多遵循着前辈的经验和功法按部就班地修炼,知其然,而未必知其所以然。他们追求力量的提升,战斗的技巧,但对于“为何石皮境要淬炼皮肤?”“铁骨境淬骨的本质是什么?”“劲力究竟是如何从气血中诞生的?”这类根本性问题,往往依赖于模糊的感悟或玄之又玄的传承描述。
但郑俊书不同。他来自一个崇尚科学、重视基础原理的时代。他深知,只有真正理解了事物运行的基本规律,才能举一反三,规避风险,甚至推陈出新。这对于他计划在现实世界进行的、前所未有的“映射观想法”修炼,更是性命攸关!若对梦中武道境界的理解有丝毫偏差或谬误,映射到精神乃至现实肉身时,天知道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他首先要确保,现实世界的观想修炼,是建立在绝对正确、透彻理解的“蓝图”之上!
地窖之中,灯火常明。郑俊书暂时放下了对更高境界的追逐和对新武技的渴求,如同一个最严谨的学者,开始从头“解构”自己的武道之路。
他第一个目标,便是最基础的石皮境。
他调出「行者录」中关于《石源功》石皮篇的所有记录,结合自身修炼时的每一分感受、每一次气血冲刷皮肤时的细微变化、以及皮肤变得坚韧后带来的实际效果(防御、感知、锁闭精气等)。
他不再满足于“淬炼皮肤,使之坚韧如石”这种笼统的描述。他尝试深入:
“气血为何能淬炼皮肤?是哪种能量或物质在起作用?”
“淬炼过程中,皮肤的表皮层、真皮层、皮下组织分别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是细胞密度增加?是某种纤维强化?还是能量浸润?”
“石皮境的‘石’,是硬度?韧性?还是兼具某种能量抗性?”
“皮肤淬炼到圆满,除了物理防御,为何对寒暑、普通毒瘴的抵抗也会增强?这与皮肤的什么功能有关?”
这些问题,梦中世界的典籍不会有答案,武者们也不会去思考。郑俊书只能依靠「行者录」对自己身体修炼过程的超细致记录,进行反向推演和归纳。
他将每一次气血运转时皮肤的温度变化、色泽变化、触感变化都列为数据;将自己受伤后石皮境的恢复速度与未修炼前对比;甚至尝试用不同力道、不同性质的攻击(钝击、锐器、轻微火烤、冰敷)测试皮肤的反应,并将所有细节录入「行者录」进行分析。
这个过程枯燥而繁琐,耗费心神,但郑俊书乐在其中。每解开一个小小的疑问,他对石皮境的理解就深刻一分。
渐渐地,一副相对清晰的“石皮境原理图”在他脑海中形成:
石皮境的核心,是以气血为能量媒介,刺激并强化皮肤组织的生命活性与结构强度。并非单纯让皮肤变硬,而是提升其整体“性能”。包括但不限于:表皮角质层的紧密排列与轻度能量化;真皮层胶原纤维与弹性纤维的增粗与强化;皮下组织对冲击力的分散与吸收能力提升;毛孔开合与控制能力的增强(辅助锁闭精气、调节体温、抵抗外邪);以及皮肤神经末梢的敏感性优化(提升触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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