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终于彻底驱散了黑夜,但黑石城并未迎来往日的平静,反而被两起几乎同时爆发的惊天消息,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第一桩,自然是孟府惨案。暗影楼实权护法孟尝与其独子孟公子,于昨夜在自家府邸静室附近双双毙命!孟尝胸口中掌(实为毒发外加撞伤),筋骨尽碎;孟公子更是胸骨塌陷,内脏糜烂,死状极惨。现场有激烈打斗痕迹,疑似父子相残,同归于尽!此事如同巨石砸入深潭,瞬间震动了整个黑石城的黑白两道。暗影楼高层震怒,却因孟尝父子死因蹊跷且涉及内部丑闻(有传言与强占民女、父子争风有关),一时间竟有些投鼠忌器,调查陷入僵局。猛虎帮、青帮等势力则暗自惊疑,一方面兔死狐悲,另一方面也开始重新评估局势,蠢蠢欲动。
而第二桩消息,虽不及孟府血案血腥,却因其离奇与那画中人的绝世姿容,以一种更诡异的速度传遍了全城,甚至隐隐有盖过前者的势头。
这消息的源头,正是昨夜那位在屋顶拦截“柳如萱”、面覆黑纱的神秘女子。她的身份并非秘密,在消息传开的第二天上午,便已人尽皆知——文雁,“妙手”文雁,四大捕头之一,也是黑石城主已故好友、一位曾名动州府的铁面名捕的独生女。她不仅继承了父亲的缜密与正直,更青出于蓝,医术、毒术、追踪、易容皆有极高造诣,且武功深不可测,是四大捕头中最神秘、也最令人忌惮的一位。昨夜她正是例行巡视时,察觉到了异常动静,才一路追踪而至。
文雁在“柳如萱”遁走后,并未放弃。她冷静地勘查了现场遗留的细微痕迹(毒蒺藜碎屑、瓦片上的足迹、空气中残留的极淡香气),结合“柳如萱”惊人的身手和携带重物的特点,以及孟府方向隐约传来的骚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此女可能与孟府之事有关。
她当机立断,撇下那些仍在附近搜查、心神不定的普通捕快,独自一人,如同最精明的猎犬,沿着她推断出的、那女子可能的来路方向,反向追踪。她的追踪之术冠绝黑石城,即便是郑俊书那圆满的《潜影步》,在有心探查且时间仓促的情况下,也难免留下极其细微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痕迹。
这些痕迹,最终指向了混乱初起的孟府侧墙。
文雁潜入孟府时,府内已因家主与少主暴毙而陷入一片恐慌与混乱,护卫们六神无主,封锁尚未严密。她轻易避开了耳目,直趋事发静室。
现场惨烈,父子相残的迹象明显。但文雁敏锐的目光,很快在狼藉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首先是孟公子紧攥在手心、已然被鲜血浸透大半、却仍能看出兰草纹样和娟秀字迹的一角丝帕(未被郑俊书发现或取走)。她小心取出,辨认出那凄婉的相思词句,心中疑云顿生。
接着,她在孟尝那被掌风余波震得倾斜的书架下,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内别无他物,只有那卷雪浪笺包裹的画轴。
当她展开画轴,看清画中那与昨夜惊鸿一瞥的女子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完美传神的容颜时,即便以文雁的冷定,也不由得呼吸一滞,眼中再次闪过震撼之色!画师的写实技艺已臻化境,画中人的哀愁与复杂神韵跃然纸上,与昨夜那惶然纯真的惊鸿一瞥相互印证,却似乎又多了几分深沉的凄美。
手帕传情,画中留影,父子为此反目成仇,血溅五步?
文雁心中瞬间勾勒出一个看似合理却又充满迷雾的故事轮廓:一位绝色孤女(柳如萱),不知何故被孟尝父子觊觎,甚至可能已遭胁迫。她心有所属(帕上诗词),无力反抗,只能将哀愁寄予画中。孟公子或许对她动了些真情(或更强烈的占有欲),与霸道专横的父亲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酿成弑父惨剧,自身亦亡……
这推测虽仍有疑点(例如那女子高绝的身手从何而来),但眼前物证似乎都指向于此。无论如何,这名叫“柳如萱”的女子,是这两起惊天事件的核心关键!
文雁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丝帕与画轴,返回县衙,面见黑石城主及另外三位捕头,详陈昨夜追捕所见及孟府勘查所得。
当那幅画卷在县衙议事厅再次展开时,满堂皆寂。
崔刚、柳三变、刑无名三位见多识广的捕头,连同那位儒雅精明的黑石城主,全都怔在了当场!即便他们早从文雁口中听闻此女绝色,但亲眼见到画中人的风姿,那种直击心灵的震撼依旧强烈无比!尤其是那哀婉凄清又带着一丝不屈的气质,与当前扑朔迷离的惨案结合,更添几分神秘与悲剧色彩。
“世间……竟有如此女子?”柳三变喃喃道,眼中难掩惊艳与思索。
“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刑无名舔了舔嘴唇,眼神复杂,既有对美的欣赏,也有一种猎手看到稀有猎物的兴奋。
崔刚则眉头紧锁,更关注案件本身:“此女身份成谜,身手不凡,与孟家父子之死脱不了干系。必须尽快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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