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石城后,郑俊书并未急于远遁,而是按照原定计划,折向东南方向。那里,是他初临此界,命运转折的起点——大河寨。
数日跋涉,风尘仆仆。当他再次看到那座熟悉又显破败的寨墙,看到远处莽莽苍苍的黑石山脉轮廓时,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里是他从懵懂穿越者到初窥武道门径的地方,有收留他的恩人,也有曾欺压他的仇寇,更有他最初的秘密与根基。
他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凭借如今高超的轻功和对地形的熟悉,在一个黄昏,如同山间精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越寨墙,落入寨中僻静处。
寨子似乎比他离开时更加破败萧索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与不安。街面上行人匆匆,不少店铺早早关门,偶有穿着统一、面带戾气的汉子成群结队走过,行人纷纷避让——那是弄潮帮的人,看情形,他们比以往更加嚣张了。
郑俊书心中了然,大河寨的毒瘤,依旧在蔓延。
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回春堂。
夜幕降临,回春堂早已打烊,只有后院还亮着微弱的灯火。郑俊书感知散开,确认堂内只有林仲景一人,且气息平稳,似乎在灯下看书。
他没有现身,只是如同鬼影般潜入后院,将一个小包裹和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轻轻放在了林仲景卧房的窗台上。包裹里是足够一个老人富足生活数年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金银。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昔日收留之恩,无以为报。些许钱财,聊表心意。江湖路远,各自珍重。勿寻,勿念。”
字迹是他刻意改变过的,与“郑俊书”和“柳如萱”都截然不同。
放下东西,他隔着窗户,静静地看了片刻灯下那个略显佝偻、鬓发愈白的老者身影。林仲景似乎心有所感,放下书卷,抬头望向窗外,却只看到一片摇曳的树影和浓重的夜色。
郑俊书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已然消失。
第二个要去的地方,是撼山拳馆。
拳馆大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弟子们晚课的呼喝声,中气还算充足。郑俊书没有进去,只是远远地站在对面巷子的阴影里,目光越过围墙,看向灯火通明的演武场。
场中,吴馆主依旧是一身短打,背负双手,面色严肃地巡视着弟子们的练习。他似乎老了一些,但腰杆依旧挺直,眼神依旧锐利。拳馆的规模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大河寨普通武者向往的圣地之一。
看着这位曾传授他《石源功》基础、虽严厉却也公正的馆主,郑俊书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吴馆主对他,更多是正常的师徒授艺与利益交换(学费),谈不上深恩,也无甚仇怨。他此番来看,更像是一种告别,对自己武道起点的一种回顾。
停留片刻,他转身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站——弄潮帮总堂。
弄潮帮,大河寨最大的毒瘤。昔日他曾是这毒瘤下艰难求存的蝼蚁,被迫缴纳高昂的“例钱”,时刻面临威胁。后来虽借助回春堂和林仲景的庇护稍有改善,但这份欺压与威胁,始终是他心头一根刺。如今,他羽翼已丰,即将远行,这根刺,是时候拔除了。
他不仅要拔刺,更要立威!既是了结个人恩怨,也是为这生养(虽然残酷)他的寨子,除去一害,算是离开前,为故地做的最后一件事。同时,他要用一种高调而冷酷的方式,宣告“郑俊书”(或者一个神秘高手)的“离去”,或许能混淆日后可能的追查视线。
选择一个夜黑风高、乌云遮月的夜晚。
弄潮帮总堂位于寨子最繁华(相对而言)的地段,是一座占地颇广、前后数进的大院。门口有持刀汉子守卫,院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划拳行令、呼喝叫骂之声,显然正在聚众饮宴。
郑俊书没有再做任何伪装。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今夜,他不是“柳如萱”,不是“影”,也不是“灰鼠”,只是一个归来的复仇者,一个清除毒瘤的执法者。
他来到总堂正门前,没有潜伏,没有偷袭,就在两名守卫呵斥着上前阻拦的瞬间——
“嗖!”“嗖!”
两点寒星从郑俊书袖中射出,精准地没入两名守卫的咽喉!两人哼都未哼一声,直接软倒。
郑俊书看也不看,抬脚,“砰”地一声巨响,那厚重的包铁木门竟被他生生踹得向内爆裂倒塌!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巨大的动静瞬间惊动了院内所有人!喧嚣戛然而止,数十道惊愕、警惕、继而转为凶狠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烟尘中,郑俊书缓步而入,目光如电,扫过院内。只见院中摆着数桌酒席,围坐着三四十名弄潮帮的核心骨干,上首坐着帮主“翻江龙”以及几名堂主。这些人大多面带醉意,但反应不慢,纷纷抓起手边的兵刃,站了起来。
“什么人?敢闯我弄潮帮总堂?找死吗?!”帮主“翻江龙”是个满脸横肉、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大汉,手持一把九环大刀,厉声喝道,眼中杀机毕露。他看出对方身手不凡(一脚破门),但自恃人多势众,且自身也是大力境巅峰的好手,并不十分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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