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的轨迹细微而迅疾,如同潜藏在水面之下、一闪而过的透明小虫,或者……某种极细的、生物质的丝线。
但等祁红凝神,想要看得更仔细时,那异样感已经彻底消失。
秋敏的皮肤平滑如常,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光线与阴影造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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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敏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转过身,正好迎上祁红那两道紧紧锁定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她下意识抬起手,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红姐?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祁红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两秒。
那目光似乎要穿透皮肤,看到下面的血管和肌肉纹理。
随即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祁红伸出手,用指腹在秋敏刚才异动的位置,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去灰尘般擦了一下。
“没什么,”
她声音恢复了平淡,“许是这里光线太暗,我看错了。”
目光从秋敏脸上缓缓移开,重新投向幽暗的水道。
就在视线移开的那一刹那,那双眼睛深处,却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混合着探究与一丝……兴味的光。
祁红语气随意,像是在闲聊:“对了,你前面……和狼级的人,交过手么?”
秋敏微微蹙起眉头:“是,在走廊上碰到他们时,和豺狼短暂地……过了几招。”
祁红闻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了然。
“原来是这样……”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但那微微拖长的尾音,却已经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得出了某个结论。
看来……
秋敏这是,不知死活地惹到赤心狼那个不能用常理揣度、手段诡谲的“毒妮子”了。
刚才秋敏皮肤下那转瞬即逝的异样来看......
她的身体,十有八九已经被赤心狼悄无声息地种下了某种刁钻的慢性毒素,而她自己,却还懵然不知。
祁红的目光在秋敏那看似无恙、实则可能已在倒计时的身体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像秋敏这样,知晓了组织太多核心秘密、虽然暂时用着人体信息素控制她,但也难保哪天出了别的意外……
即使现在看似忠心,迟早也是需要被“处理”掉的隐患。
如今,有人替她提前、且以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动了手……
呵。
倒也不失为……
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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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敏看着祁红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再说话,目光似乎落在了别处,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她微微颔首,再次请示:“红姐,如果没什么其他事……那我先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祁红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她,只平淡地回了一个字:
“好。”
秋敏得了允许,再次点头,这次不再停留,转身快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只是,转身之后,那股自从被祁红叫住、审视过后便盘踞在心头的不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紧。
她走出了一段距离,确保已经离开了祁红的视线范围,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
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再次、仔细地摸向刚才被祁红擦拭过的脸颊。
皮肤光滑,触感正常。
可那股莫名的、如鲠在喉的不安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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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敏手里提着匆忙收拾好的行李包,手指下意识地紧了紧——
包的夹层里,妥善存放着她视若珍宝、绝不离身的人体信息素。
她沿着昏暗的通道快步走着,一边走,嘴里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怨怼:
“恶魔岛……那种鬼地方,又冷又偏,听说去的人都有去无回……居然让我去押送?把我当什么了……”
她脚步忽然一顿,硬生生停在昏暗通道的中央。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祁红的脸——
那双看人时锐利得像要剥皮拆骨、行事阴险狠辣从不留痕迹、永远带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冷漠和高傲的脸庞。
眼中原本翻涌的怨愤和不满,瞬间被一种更为灼热、更为黑暗、也更为执着的火焰吞噬、取代——
那是毫不掩饰的、熊熊燃烧的野心。
秋敏紧紧攥着行李袋的提手,布料勒进掌心。
迟早……
她在胸腔深处,无声地、一字一顿地、恶狠狠地起誓。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从这个位置上,彻底地、狠狠地……拉下来不可。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海腥味的空气灌入肺腑,却仿佛给那野心的火焰添了把柴。
我秋敏……
生来就是要站在更高处的女人。
总有一天……
那个位置,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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