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总是相似的。
无论哪一座,都拥有着恣意生长的林木,岩石,以及藏匿于其间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月见里行走在又一片陌生的山岭中,时序已从深秋迈入初冬,空气里浸着凛冽的寒意,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然后他遇到了那个“东西”,为什么说是“东西”呢?因为那实在不像是个人,当然也不像是鬼。
那是一个身影,身影的头部是一个完整的野猪头,而头颅之下,却是属于人类的少年身躯,并且并未穿衣服,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块简陋的兽皮。
猪头……人身?纳尼口类?
马萨卡!口累哇……
月见里有些疑惑,这究竟是一个戴着过于逼真头套的人类,还是什么传说中的山精野怪?
于是,好奇心作祟,原本的路过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追踪与观察。
月见里习惯于做一个旁观者,而几乎一直以来他也都是这么做的。
毕竟唯几次的参与,似乎都是不太好的结果。
于是这次也是同样,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寂月伞将他的气息收敛的很好,本以为这样就足够应付他。
可是月见里很快发现,这个猪头人身的生物,感官敏锐得有些超乎想象。
只是偶然的一次,月见里只是在他睡觉时稍微靠近了一些,那猪头便猛地睁眼转过头,朝着月见里藏身的方向发出低声的威胁。
吓得月见里几乎是立刻静止,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怀里的小黑子也绷紧了身体。
那猪头生物疑惑地歪了歪头,鼻翼翕动,在原地焦躁地踱了几步,最终似乎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烦躁地用脚跺了跺地面,嘟囔了一句。
“错觉吗?还是做了个梦?嘛,算了,不管了!”
他的声音透过头套,显得有些闷,但确实是人类的语言,虽然语气粗鲁……
——
而自那以后,月见里则更加谨慎。
他看到他在林间奔跑,时而四肢着地,时而纵跃如飞,仿佛他本就是这山林的一部分。
他看到他与真正的野兽搏斗,然后最终他将那头野兽揍得嗷嗷逃走,自己则得意地发出哼哼声。
他也看到了他……会下山。
这引起了月见里更大的兴趣。
于是,月见里跟着他,来到了山脚下那个小村庄,一处相对独立的屋舍前。
他看见那猪头少年,并没有像闯入山林般蛮横,而是放轻了脚步,有些笨拙地走到坐在廊下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
那个老人看到猪头少年,也并没有害怕,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哦哦……是山里的‘猪猪神’又来啦……”
猪头少年立刻接过,狼吞虎咽起来,吃相依旧粗野,但在老人面前,他似乎乖了很多,居然还显得有些可爱。
而这时,一个面容淳朴,却带着疲惫的青年从屋里跑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动静。
“你又来了!快走开!不要靠近我祖父!”
猪头少年抬起头,野猪头套下的目光瞪向那个青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不但没走,反而朝孝治逼近了一步,姿态充满了挑衅。
青年显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挡在祖父身前。
接下来的发展,让远处观望的月见里都感到有些……愕然。
那猪头少年似乎被激怒了,他猛地青年治冲了过去。
青年在外面气得跳脚,却又不敢真的进去与之搏斗。
过了一会儿,猪头少年竟然抱着青年家的被褥和存粮,堂而皇之地在屋檐下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铺开,然后躺了下去,一副“这里归我了”的架势。
青年目瞪口呆,指着少年,手指颤抖,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颓然地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而那位老祖父,依旧乐呵呵地看着。
月见里:“……”
他默默地观察了数日。类似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猪头少年来讨食,然后那个青年试图驱赶,再然后被反客为主,最终以猪头少年霸占着青年家的部分“财产”而告终。
不过想来,青年也只是担心他的祖父罢了,毕竟任谁一个来路不明的,莫名其妙的生物,天天来自家家里,找自家老人,还深得老人喜欢,都会有些不放心的吧。
于是月见里也是莫名的有些“同情”这个青年了,他真的是在苦苦维持这他祖父的“清白”啊,他真的,我哭死。
“人类的关系……真是多种多样啊。”
月见里喟叹了一句,就打算离开了,因为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再加上一个人流浪了这么久,讲真是有点累了,有点想要休息了。
而刚好,这里似乎离童磨的地盘不远,于是,月见里打算去万世极乐教借住一段时间,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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