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枝折断的脆响像根细针,猛地扎进季凝后颈。
她的手指还攥着染血的床单布条,抬头时瞳孔剧烈收缩——月光里两个黑影正贴着旅馆外墙往302窗下挪,其中一人手里的铁棍泛着冷铁的光,另一人腰间别着把短刀,刀鞘撞在砖墙上发出轻响。
云哥哥。季凝压着声音,膝盖重重抵了抵床底的贺云。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手背,伤口渗血的温度透过布料烙进她掌心。
贺云迷迷糊糊地哼了声,手指无意识地抠住她袖口:姐姐...疼...
别怕,有姐姐在。季凝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瓶里插着的干花早枯了,瓶颈处还沾着旅馆老板擦过的指纹。
她迅速把贺云往床里推了推,自己蜷到床沿,用身体挡住床底的阴影。
窗户外传来铁皮被踩弯的吱呀声。
季凝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方才楼下老板那通报警电话——或许根本是打给这两个歹人的暗号?
否则他们怎会这么快追来?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穿堂风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灌进来。
季凝看见带头的男人左眼有道刀疤,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小崽子呢?另一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踢开椅子,目光扫过床底时瞳孔骤缩:在这儿!
刀疤男抄起铁棍就往床底捅。
季凝看见寒光擦着贺云额角划过,他吃痛地闷哼,血珠顺着鬓角滚进衣领。
不许碰他!季凝抓起床头柜的花瓶砸过去。
玻璃碎裂声混着刀疤男的咒骂,瓷片扎进他后颈,血珠顺着衣领往下淌。
他反手一棍砸向季凝,风擦着她耳际刮过,砸在墙上溅起白灰。
黄发男已经蹲下来拽贺云的脚踝。
贺云疼得直抽气,却死死抓着季凝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姐姐...走...
季凝的心跳快得要炸。
她抄起地上的碎瓷片扎向黄发男手背,对方吃痛松手,她趁机把贺云往床里推了推。
可刀疤男的铁棍已经横扫过来,她躲不及,左肩地挨了一下,疼得眼泪直飙。
姐姐!贺云突然扑过来,用后背挡住下一击。
铁棍砸在他肩胛骨上的闷响让季凝耳膜发疼,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把季凝整个护在身下,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不打姐姐...不打...
找死!刀疤男红了眼,铁棍雨点般落下来。
贺云的后背很快肿起青紫色的淤痕,可他的手臂始终像铁箍似的圈着季凝,连手指都没松半分。
季凝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混着血腥味,突然想起今早他往帆布包里塞小熊水壶的模样——那时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哪知道几个钟头后会被打成这样?
云哥哥!季凝咬着牙推开他,抄起地上的碎花瓶冲刀疤男的膝盖砸去。
对方吃痛踉跄,她趁机往门外跑。
走廊尽头的消防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撞开玻璃门抓起二氧化碳灭火器,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手心发疼。
想跑?黄发男追出来,短刀划开她的衣袖,在胳膊上拉出道血口。
季凝反手按下灭火器开关,白雾瞬间笼罩走廊。
黄发男呛得直咳嗽,刀当啷掉在地上。
季凝冲回房间时,刀疤男正举着铁棍要砸贺云的头——她对着他的脸猛喷,白雾裹着冰碴子糊住他的眼睛,他惨叫着撞翻床头柜,整个人栽进墙角。
贺云蜷在床底,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红色的痂,见她进来立刻伸出手:姐姐...疼...
季凝丢开灭火器,跪在地上把他抱进怀里。
他的身体烫得惊人,后背的淤痕像张青紫色的网,可他还在往她手心里塞东西——是那颗变形金刚,塑料尖角硌得她生疼。
云哥哥乖,我们马上走。季凝的声音发颤。
她刚要扶他起来,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刀疤男晃着脑袋站起来,后颈的瓷片还插着,血顺着脖子流进领口:小娘们儿...老子今天...
季凝抄起脚边的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膝盖。声混着他的惨叫,他再次栽倒,这回彻底没了动静。
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季凝抓着铁棍挡在贺云身前,却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来,领头的举着证件:季小姐,我们是沈先生的保镖。
警察马上到。
沈...沈嘉庆?季凝的力气突然泄了,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她低头看贺云,他已经昏过去,睫毛上沾着灭火器的白霜,像片被霜打过的蝴蝶翅膀。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季凝跟着医护人员把贺云抬上担架时,看见旅馆外停着几辆警车,老板正被铐着手蹲在墙角,哭嚎声被夜风撕成碎片。
贺家客厅的落地灯开着暖黄的光。
季凝坐在沙发上,家庭医生正用棉签给她胳膊上的刀伤消毒。
胡婶端来姜茶,手还在抖:小姐您可吓死我们了,胡叔把车开得比消防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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