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族老点头,笑了笑,微微眯起的眼中一片清明,他看了眼林斐:“如何?可觉得触目惊心?”
林斐点头:“先时杨老说起时便已有所猜测,眼下亲耳听到杨老的证实实在是惊骇不已。”顿了顿,他忍不住又道,“当真不曾想过一个女子为谋划一个情郎这等常人眼里的’小事‘竟能惹来那么大的祸患!”
杨氏族老点头,说道:“便是先时未曾料到,才将我打了一记猝不及防。”
当然,眼下老者的人虽是出现在生辰宴上了,可显然面前狠戾果决的老者不是那坐以待毙之人,当备了后手。
“她好好的杨氏女不当,偏要做那个夹在我同田家之间的工具,妄图在杨氏同田家之间游走,老夫便全了她的念想。”杨氏族老说道,“看是她游刃有余的将老夫同田家老大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我二人将她这工具彻底变成夹在中间上不得也下不来的那个人。”杨氏族老说着,目光落到那觥筹交错的生辰宴上,“她近日搬去了我弘农杨氏在通轨坊的那间宅子,不是我要求的,是田家要求的,说那宅子风水极好,适合养胎。”
林斐看向杨氏族老,似弘农杨氏族中的每一处宅子几乎都是寻风水先生看过的,自是无一处不是那风水中所谓的“吉地”。
“这话当然是真的,若不是真的早叫她起疑了。”杨氏族老说着又指了指脚下,对林斐说道,“知晓你等断案中人涉猎广泛,你再看看田府这地方,以及老夫所在的弘农杨氏祖宅。”他说道,“她目之所见一贯只有眼前,那田家便是要下套也不会对她眼前所见之物下套,是以那宅子确实是风水之上适合养胎的吉宅不假。可你回头看看长安城的堪舆图,仔细看看!”杨氏族老说到这里,手一指,指向城外的方向,“我也只是粗通此道,可一见那堪舆图,便想到了前不久发生的那个刘家村的案子,你看看这三处之地。”
“不用看了!”说话间林斐已然闭上了眼,那长安城的堪舆图就在他大理寺办公的屋堂墙上挂着,日日得见,自是印象深刻,只杨氏族老一提,脑海中便立刻点出了杨氏族老指的这三处位置,田府同杨氏祖宅两座大宅恍若两只巨“口”将那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石头夹在中间,他道,“有石入口,有口难言。这次,她是石头。”且还是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石头。
虽说风水堪舆之事到底准不准的,民间传言纷纷,也说不准。可有些事中那一颗石头有没有灵性无人得知,那安排这些事之人的用意却是根本不消明说的。
“安排之人想让她做那夹在中间的石头,便是那石头是颗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物,安排之人也会让她遇到种种与之对应的卡脖之灾。她躲不过,那便是所谓的风水堪舆之说又应验了,往后众人找宅子可要留意了;她躲得过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斐说道,“要防的不是石头,是人!”
杨氏族老点头,笑道:“似你我看到这里已察觉出危险了,她却是根本不管,依旧觉得能在其中左右逢源、纵横捭阖。”
“她底气在哪里?”林斐偏头问杨氏族老。
“不是那当真可以将我二人掌控于鼓掌之中的真本事,”杨氏族老说到这里,面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之色,“就是威胁!将杨氏辛秘送给情郎,逼得老夫不得不摁头认下这桩事。他二人结成一对,又反过来叫老夫做她的倚仗同靠山,叫她在情郎那里立稳这个位置。她是全然拿老夫当个称心如意的厉害工具使唤了。”
“能将工具使的得心应手之人那本事其实是完全凌驾于工具之上的,便是没有那工具,她自己也能应付;若是并不能凌驾于工具之上,即便那工具是死的,也是那工具在玩弄人,而不是人在玩弄工具。”林斐说到这里,看向杨氏族老,说道,“杨老好一双利眼,难道看不清身边人?是不是真的能桎梏住杨老我只看那人,还需倚仗杨老来做靠山之人,我便不信您当真会被其手腕桎梏住,无法翻身。”
杨氏族老听到这里,只笑了笑,捋了捋须,没说什么。
林斐又道:“比起杨老这里的毫无悬念,倒是那里,”他看向那香烟缭绕间端坐的两人,说道,“叫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是被杨氏选中旗鼓相当的对手,田家那位当也不信那些所谓的辛秘能真正桎梏住杨氏族老的,却不知为何当真配合这般做了。
“他出手一贯是不吝阴谋诡计的。”杨氏族老说道,“所以我好奇他会挑中她的真正原因,真想拴住我弘农杨氏,用这等法子怕是只会适得其反。老夫实在好奇她有何特殊之处能被田家那位挑中?”
话既已说到这里,可谓当真说开了。林斐看向四周,这里是田府,两人在田府的凉亭里说这些话委实有些滑稽,不过却也并未就此打住。他二人说的这些,田家那位也不是猜不到,自是在田府说也无妨。能叫田家那位真正想不到的事,自不会在田府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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