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闻言,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又问杨氏族老,“烂人的’喜欢‘还真是可怕,倒是那好人就这般轻易的死了,他难道没有为妻女安排一番吗?”
“不知。”杨氏族老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眉头微拧,似也有些疑惑,他道,“说实话,我同温玄策打过交道,他死的这般突然,也不曾听闻有什么后手安排还真是叫我觉得奇怪。”
“后手安排?”心腹想了想,说道,“梧桐巷那开面馆的夫妻算不算?”他道,“那温小娘子便是没有习得厨艺,叫他们夫妻收养了的话,过得有多好不尽然,不过当是饿不死的了。”
这话一出,杨氏族老便是一愣,待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一个饿不死啊!”杨氏族老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待擦去眼中笑出的眼泪,才敛了脸上的笑容,平静的说道,“除了留下这两人叫那温小娘子饿不死之外,还留下了杜令谋这等找遗物之人盯着那丫头,虽是没少使绊子,可杜令谋那等人也怕她死了!若是从这个角度看,也算是温玄策留给那丫头的一道保命符了。”
“可这保命符用起来实在难受。”心腹想到杜令谋那群人给那温小娘子的’绊子‘同一些’教训‘,摇头道,“用起来会伤人呢!”
“不伤筋动骨,皮外伤,熬熬也就过去了。”杨氏族老说到这里,默了默,道,“人死如灯灭,便是名声显赫如温玄策,人一死,也别指望有故旧会照顾妻女了。”他说道,“细想一番,我若是他,与其信任友人的照顾,如那姓叶的甚至还对温夫人情根深重,却也将温夫人往绝路上引;倒不如让杜令谋这等争锋相对、似仇非仇,顽固却又有些底限之人来看着女儿了。”
“他安排给温夫人的是一条不受风吹雨打的暖路;安排给女儿的却是一条吃足了苦头的冷路。”心腹想了想,说道,“那暖路看似呵护备至,却是一条真正的绝路;那冷路看似处处是苦头同绊子,可细一想,她人在掖庭,虽被使的绊子不少,吃的苦头亦不少,更是每日都有尸体夜半从通明门中拉出来,可其中活下来的亦有不少。至于那杜令谋一门心思找遗物,使了不少绊子,却也阴差阳错的解决了那些真正让温玄策忌惮的下黑手的阴险之辈。看着险,看着苦,可细看之下却是处处皆留了一线生机。”
“也要她有那个本事能闯出生机来,而不是入宫月余便险些溺死在湖里。”杨氏族老说到这里唏嘘了一声,“眼下女儿是活下来了,夫人却死了。”
“既是负责的好人,温玄策难道就没有给那温夫人旁的路?”心腹又想起了温明棠和温秀棠,想到那温秀棠拿着温玄策遗物到处找金主,他默了默,道,“那温小娘子其实也可走暖路的,只是那条暖路早早被温秀棠堵死了,她为了自己能走上暖路,自是不允温小娘子去走的,因此早早绝了她的路。”
“虽知晓人死如灯灭,死人左右不了活人的选择。可温玄策其实还是留了私心,主动替亲女做了回选择的。”杨氏族老说着看向心腹,“那温玄策遗物是他自己亲手交给温秀棠的,虽没有让温秀棠做什么,甚至搞不好还敲打过温秀棠不要乱用。可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他又怎会猜不到温秀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不介意劝说一番,让温秀棠也不要走这条路的。可怎么劝说都是无用的,因为不亲身经历过一番是阻拦不住那所谓的‘一厢情愿’之人的。”杨氏族老说着,指向屋中瑟瑟发抖的露娘,“她这个事是突然想起来的,我且问你,若她此时是那郭二郎的夫人,日子过的花团锦簇的,还要同郭二郎后院那群美人争艳,你说,她会想起这件事吗?”
心腹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说道:“属下觉得她永远想不起来的。”
“因为她要用这张自己此时瑟瑟发抖、惧怕不已的死人面争宠,这张死人面是她最不能失去的至为贵重之物,保护、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会惧怕、警惕和反思?”杨氏族老笑着说道,“所以,我若是温玄策,不介意做那个啰嗦的好人的。毕竟问心无愧在我,什么事事前都已说明白了,至于那人会不会陷入那陷阱之中,我已说出苦口良言,她不听劝,那就是她自己的因果了,与我无关。”
“我说过了,错便不在我了。不能因为我一双眼清目明,早早猜到那结局就怪到我头上!小人不听我的劝告,将自己陷入绝境,过后却又想将错处推到我头上,反咬我一口,我可是不会受这莫名其妙的冤屈之事的。”杨氏族老笑着说道,“温玄策不想被贪婪小人反咬一口,就定会提前说清楚的。”
“说了,自怪不到温玄策头上。”心腹点头说道,“这世道可不会惯着那些小人的,任那小人自己不听劝,走错了路还倒打旁人一耙,胡来的。”
“所以,他还是有私心的,为亲女做了选择,只要那温小娘子能熬出来,这路自然就活了。”杨氏族老想到这里,轻舒了口气,“若是她实在太弱了,似那娇养的花儿,熬不过来,早早去了,也可少受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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