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南飞应了一声。
许是看出路南飞不明所以,宣绍倒是颇有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想从旁处听来她本欲隐瞒的信息,相信,终有一日,她会亲口告诉我。”
烟雨不由自主的捂着心口退了一步。
“少夫人,你怎么了?”浮萍立即上前扶住她。
烟雨扯着嘴角笑着摇头,宣绍,我何曾值得你这般待我?我何曾值得你如此信任……你对我这般好,待我杀了你父亲,你得知真相那日,你又该如何自处?
“少夫人,您脸色不太好。”浮萍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呀。
“我没事,可能是走的有些急了。”烟雨放开她搀扶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利用的不就是宣绍的信任么?从遇见他开始,所做作为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么?如今终于得到了一直以来她所谋划的,自己又在矫情什么?
她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烟雨走到书房院中之时,宣绍和路南飞已经说起了旁的公务。
许是听到脚步声,两人说话声停了下来。
透过开着的窗,烟雨瞧见宣绍正倚在黄花梨圈椅之中,单手支着额头,挑着眉梢,淡笑着透过窗看她。
宣绍朝路南飞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路南飞退出书房。
浮萍一时间,好似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路,路大人……”浮萍细声细气的打招呼。
烟雨回眸看了她一眼,记得宣绍说过,浮萍是路南飞救回来的。
“你也下去吧。”
烟雨撇下浮萍,独自进了书房。
“今日怎么想起来书房?”宣绍拉着烟雨在他腿上坐下。
烟雨单手环着他的脖子,柔柔一笑,“你还有公务要处理吧?”
“不打紧,先放一放,自是陪夫人更重要。”宣绍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敢来?你忙你的,我有旁的事要做!”烟雨笑着起身。
“原来夫人不是来找我的?”宣绍故作失望道。
烟雨没理他,从桌案上拿了几张小幅的宣纸,又捧了笔墨,砚台,到一旁小几之上。
抬眼看到宣绍坐着没动,正好奇的看着她,便笑着道:“你不许偷看,不然我就回去了。”
“好,不偷看。”宣绍这才转过脸去,伏在书案之上,一面翻着书页,一面提笔写些什么。
烟雨在小几旁,提笔沾满墨汁,落笔宣纸之上,并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宣绍。
时光静静在流逝。
天色愈来愈暗。
浮萍悄悄进来掌了灯,伏案的两人却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被打扰。
烟雨先搁了笔,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这小几有些低,若是站在书案边上倒也不至于这么劳累。
听闻她揉着脖子轻哼之声,宣绍也放下笔,转过身来,“我现在可以看了么?”
烟雨点点头。
宣绍起身向她走来,低头往小几上看去。
小几,并一旁的花梨大椅上晾着好几张画像。
皆是他的模样,有些是他一手握书,一手执笔,皱眉深思;有些是他伏案,奋笔疾书;有些则是他似想通了什么,垂眸而笑……
无不逼真,惟惟肖。
宣绍抬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定定的望着烟雨。
抓捕上官海澜之时,见她带伤作画,知她擅长丹青。但那之后,再没见过她的画作。
今日她将自己描绘的这般细致,用画笔之时,是否也在心底勾勒着他的形象?
宣绍抬手将烟雨揽在怀中,微有胡茬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真好看,能送给我么?”
烟雨笑着抬眼,“本来就是给你的呀!”
她被他紧紧抱着,听得到他砰然加速的心跳,听得到他轻而长的呼吸,面前是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口鼻间萦绕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若他不是她的仇人之子,若她可以放下戒备真心相对,就这样留在他身边,是不是也不错……
烟雨被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立即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伸手推开他,“不过,我可有事相求。”
宣绍怀中倏尔一冷,摇头道:“这么多张画,夫人辛苦了,只提一个要求岂不太亏本。”
说着,他竟一张张小心翼翼的将画像都捡了起来,“这里有八张,那我便答应夫人八件事,如何?”
她还没说,什么事,他却已经爽快应下。何苦对她这么好呢?
“我,没有那么多事……”烟雨心下感动,语气都有些涩。
“那便在我这里存着,待夫人想起来,在提不迟。”宣绍吩咐书房外候着的随从去库房去了沉香木匣子来,将那八幅并不大的画像精心卷起放在木匣中,木匣更放在博古架上最是显眼醒目的位置。
“哪里值得这般好生存放,不过是随意之作。”烟雨有些尴尬道。
宣绍却轻轻一笑,“那待夫人有了精心之作,我再把它换下来。夫人不是说有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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