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命道？”我惨笑道，“我现在还能相信半命道吗？”
我沉声道：“叶烬，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宁逆、战无相是在布局弈数？他们两个饶布局可以纵贯百年、横跨八荒。我们全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们的棋子。”
叶烬也苦涩道：“这是一个跳不出的局。”
“对。”我再次点头道，“我们明明知道自己成了棋子，却永远也跳不出这个局。因为我的命数、因为半命道诅咒、因为我的性格，我就永远要在弈之局中挣扎。除非我能像方丈大师的一样，看破红尘、四大皆空，否则，我永远退不出来。”
我停顿了一下道：“我也想逆，我也想改命。可是在我动手之前，我要报仇！你走吧，带着我的希望走吧！咱们兄弟不能一起死在这里。”
叶烬犹豫了很久才道：“你死，我必然隐姓埋名，变成悬镜司的命劫。”
我欣慰笑道：“好兄弟。走吧！”
叶烬走出几步之后忽然站住了脚步：“如果，将来我遇上了路赢和关倾妍，她们问起你时，我该怎么？”
我苦笑道：“帮我跟她们句‘对不起’吧！”
叶烬摇头道：“你只能骗得了她们一时，骗不了她们一世。等她们反应过来，你已经踏上了寻仇之路。我不担心她们会恨你，我问的是，如果她们问起谁在你心里最重要，我该如何回答？白糖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这件事儿上一直优柔寡断，甚至也想过，如果真能跟她们三个同时在一起，我……你给我出的这道题太难了。”
我停顿一刻道：“我想的是，如果今离开的不是白糖，是关倾妍或者路赢，我一样会拼死复仇。”
叶烬沉默片刻才道：“我明白了。兄弟，再见。”
“再见！”
我送走叶烬之后，取出了三枚鬼眼金钱平放在了身前，自己盘膝而坐开始调息内力。
路赢的没错，我想算出悬镜司的命劫，肯定会遭到上的重罚，在我动手之前必须调整到最佳状态，否则，我的玄冥冰甲就不足以支撑我看到未来的一刻。
我不断聚集着内息，可我的内力怎么也无法运行流畅，不是莫名其妙地受阻，就是忽然紊乱不受控制，各种各样的幻象也在我眼前纷纭变幻。
时而，路赢在我面前大声斥责；时而，白糖在低声哭泣；时而，关倾妍在伤心远行；时而，是我爷爷浑身是血地仰怒吼……
心魔！
这就是传中的心魔。
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所有放不下的执念都在我眼前不停地转换，如同梦魇一样无休无止。
罚！
这就是罚的开始。
道在警告我，不许我去推算悬镜司的命劫。
命劫出现，不仅是悬镜司灰飞烟灭，半命道的逆大计也将畅通无阻。
道不会允许我轻易触动这处禁忌。
我要停下吗？
我决不能停！
只要悬镜司还是护道人，只要悬镜司的命劫没有在道预定的情况下出现，无论我什么时候去推算命劫，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不能等，更不能停。
我挥手抓起三枚鬼眼金钱抛上了空，不等鬼眼金钱落地，就猛然一掌拍向了自己胸口，仰头喷出一口鲜血击中了还在空中翻滚的鬼眼金钱。
鬼钱遇血，发出一阵如泣如诉的震鸣，殷红的血光从钱孔当中喷薄而出，形同昊日掩映四方。
与此同时，边乌云滚动、雷声怒吼，滚滚云层好像受惊的马群带着轰鸣之势往我头顶汇聚而来，遮蔽日的云层瞬时间挡住了我头顶的阳光，连绵山峦像是在一瞬之间落进了黑夜，除了如同星火般散发光晕的三枚鬼眼金钱，方圆数百米之内已经再难看到一丝光亮。
我挥手一掌再次拍向了心口，第二口血箭也跟着喷射而出，三枚鬼眼金钱同声震鸣之下，钱上的血光已经形同烈火，冲而起。
鬼眼金钱占命之术，最后的手段就是血祭鬼钱，三口心头血喷向鬼钱之后，施术者至少减寿三十年，被鲜血和寿元祭炼过的鬼眼金钱也将成为至强法器，穿透道，一窥未来。
不用鲜血祭炼鬼钱，我不可能算出悬镜司的命劫。但是我三口血喷出，也必定元气大伤，能否经受住道之罚完全是在赌命。
就在我第二次以心血将鬼眼钱打入空之际，九之上忽然金蛇狂舞、雷霆震怒，一道雷像是悬在空中的利箭，接二连三地从九之上垂落而下，在即将贴近山峦之间又震散而去。连绵群山在乍明乍暗地瑟瑟颤抖，就像是哀求我赶快停手，它们不想承受道的震怒。
我却在鬼眼金钱翻滚转动的血光当中缓缓抬起了手掌，对准自己胸口猛力一掌拍落了下去。压制不住的鲜血形同利箭冲而起时，还在空中翻动的鬼眼金钱却在鲜血喷出的一瞬之间陡然向空中拔高了几尺。凌空舞动的鲜血还没碰到鬼钱边缘就在空中崩散成了朦朦血雾，形同细雨般飘散而去。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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