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却不能耽搁一分一秒,她抬头朝着断裂雪层后绽露的一片灰岩,提起一跃而上。
龙卷风扑天盖地地欺近,岩山上的几块圆滚巨石被掀动,晃动了几下,便沿着斜坡轱辘咕噜地滚下来,虞子婴一抬眼,空暴冽的空气撕开一道口子,在静谧一瞬间的时间内,再次将无相拽飞于空中,一个流畅甩,扯,抱,便从背后转向身前,双手公主抱着,而无相的双臂自然而然地交叠于她颈部,唯一能支撑身体平衡的置。
巨石滚落,交错重叠,她身如一尾灵巧的游鱼滑走于石间,动作快得瞬闪难辨,无相有几次都险些被甩掉,一些躲闪不及的,她身子猛地一沉,再如弹簧似地一脚蹬起,飞跃如纵梯而上。
摆脱掉那些巨石后,虞子婴动作才稍微缓了过来,开始朝着继续狂奔,而经历这一番惊险,刺激,甚至称得上各种生与死的较量,无相心理素质倒是非一般的强,除了脸色白了些,手指冰了些,头发乱了些,倒是依旧镇定从容。
来到苍劲峻奇的山浪峰涛地界,无相一探,却觉得此处周围环境有几分熟悉,但风雪迷眼,一切都不真实明确,虞子婴带着无相来到崖边。
无相倏地拽住她的手臂,微微瞠眼看着她的眼睛,虞子婴回视他,那双黑黢黢的眼中苍凛浩瀚,张嘴道:“抱、紧!”
语讫,便于崖边纵身一跃跳下。
为何虞子婴会选此处地界,自然是因为此处四面环山峭壁,其崖底正落“请神坛”处于群峰的凹陷盆地处,管它暴风狂卷风之类的,全都会被挡于外,逐渐削弱威力,最终消弥。
跳下那一刻,无相猛吸一口气,冽冽风如刀刮于耳面,无相比不得虞子婴一身皮糙肉厚,唯有将面目伏于她衣襟间,而虞子婴亦替他撑起一道屏障,隔绝那过于凛冽的风气,然后无一丝意外,两人双双坠入地面。
“咚!”一声,黑石祭坛那覆盖一层白雪的地面因为她强劲气势掉落的激流而分散炸飞起来,溅起一片雪雾。
无相怔睁着眼睛,心跳难以平静,略感喉咙处有些干涩,他转向虞子婴,觉得跟在她身边不足一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竟比他二十年所经历的曾经全部加起来都还更加凶险。
请神坛中央部位,黑砖铺就的祭坛于四周微高一阶高层,四处覆雪一片皑皑,之前耳畔面目狂暴刮蹭的风声已经渐减渐消,只剩细雪纷纷飘逸落下。
冷寂,空旷……整个天地仿佛在一瞬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虞子婴遥望着远处那被群峰连山阻拦下来的龙卷风,眸露些许得逞的讥冷,她将无相放下来,继而用一种十分深沉而危险的目光凝视着他,就好像预备狩猎的猎人,面对一个无力反抗的猎物自动投入陷阱的眼神。
而无相则被四周熟悉的环境掠夺了注意力,并没有发现她那逼人的目光。
“宇文……子婴,这里是请神坛?”此处他来过,自然认得,不过由于虞子婴选择的是另劈蹊径,不走寻常之路而来,他才一时恍然回神。
他本想唤她宇文姑娘,可是话到嘴边却觉得这个称呼显得有些太疏离了,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转过身视线投注在她的面目,声音好似幽韵清水调墨,低洄转婉地落于她耳中。
虞子婴蹙眉,纠正道:“鱼,紫、赢。”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虞、子、婴,而非宇文傻胖!
嗯?无相直视她那双认真而执拗的眼睛,心下有些疑惑。
而虞子婴则分神考虑着等一下即将要实施的事情,看他依旧不懂,于是便再“勉为其难”操着一口磕磕巴巴,口齿不清道:“虞、子、婴,我。”
“你是说……你现在叫虞子婴?”无相如是猜测道。
虞子婴幽幽猫瞳一亮,颔首。
虞?无相转眸,目映那莹亮灿灿的雪面,他从易池闲谈聊语中曾也了解过,她一向在外自称“虞子婴”从末对人声称过“宇文子婴”此名,这是何故?莫非她是不想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宇文一家,才自行改成姓“虞”来行走江湖?
可对于他,早就知道她家细底细之人,她又何必一再强调姓氏呢?
虞子婴没空理会无相突如其来的沉吟为何,她走到一处稍微干净点儿的地方将身上外罩的白熊皮脱了下来,就着那黑石砖块地面整齐铺好,接着上前牵过懵懂疑惑的无相,将他直接轻轻,却不容置喙地按坐在白熊皮之上。
“子婴,你想做什么?”被虞子婴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的无相,清音询问道。
完全没有意识被一个男子如此亲密唤名字有何不妥,虞子婴对这种小细节一向粗枝大叶,将无相按在熊皮之上坐下后,她便细细打量着他,看他雍衫雪袍散落一地,似这般坐着不太舒坦,他稍微动了动。
虞子婴偏头想了想,不知道出于什么基础一番考虑后,她便凑上前去。
无相感到一阵阴晾压下,下意识伸臂一挡,避勉触碰到她少女娇柔的肌肤,但却正好令他双臂间失了防备,虞子婴便顺利挤身嵌入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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