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沐清也正在去坤宁宫的路上。
她来这里,向来不用通报,宫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是皇后娘娘忘了,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儿,最好连想都别想……
“娘娘,您可是想清楚了?”
是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沐清瞬间停住脚步。
皇后娘娘话语间还透着犹疑,
“本宫今日肯见你,并不想听你说这些,厚儿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也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太子,本宫从来也不信那些个谣言。”
“娘娘!”那人的声音委婉了几分,
“前些天浣衣司才传来消息,陛下确实免了郑宫女的苦役,只嘱咐她做些缝补的细活,就连太子爷也偷偷去看过她。”
“郑金莲!”皇后咬牙切齿,沐清听得心惊肉跳!
“本宫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皇儿,被他们叫嚷成了别人肚里爬出来的孩子!要不是周太后护着她,本宫早就……”
今日这张软椅,算是彻底糟了“毒手”,被皇后攥得咯吱作响。
“娘娘,可见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儿,只要三人成虎,都能板上钉钉,更何况当年郑金莲的父亲,虽因妖言惑众被关进牢里,可一同进去的其他宫人都被陛下斩了,只有他现在还好好的呆在牢里,吃喝不愁……”
皇后和沐清,门里门外,全都默然。
那人继续魅惑,
“娘娘您再仔细想想,当时您产后虚弱,整整睡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还不够用狸猫换个太子吗?”
皇后的心“咯噔”一声,沐清险些咬破嘴唇!
可陛下从未亲近过其他宫人?怎会……莫非是周太后?
皇后想到她那时成亲四年,腹中平平,周太后看她那个眼神,恨不能直接盯出个喜脉来,每次弘治帝单独去请安,都会被太后留下许久,有时回来身上还有酒气!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
“本宫问你?这郑金莲之前在哪个宫里当差,为何本宫不曾见过?”
神秘女子:“无怪娘娘没有见过,那丫头十二岁进宫,一直都在织衣坊,后来不知怎么突然被太后相中,留在慈宁宫,也不过是做些看庭扫院的粗活,入不得娘娘的眼。”
好一个入不得眼?
软榻的扶手已快被皇后拧成帕子,沐清的心也跟着“扑通乱跳”,
“为何又提到了周太后?皇后莫不是疑上了她老人家?可就算郑金莲也替她哥生了孩子,太后怎会派人偷换走皇后的儿子?太没道理可讲了?”
沐清想起她那初长成的侄儿,内心瞬间又坚定了几分,
“外甥像舅舅,绝对错不了,朱厚照一准儿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
可惜他亲娘现在有些糊涂,想起这孩子从小就和她生分,如今又被人挑唆,怕是也觉得皇后不是自己的亲娘?
她顿时悲从中来,
“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连本宫的孩子也不放过?”
那女子沉思片刻,斟酌道:
“或许是您太得陛下宠爱,他们怕您将来荣宠天下,外戚干政……若外甥不是亲的?日后如果要收回皇恩,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越说声音越小,沐清不禁在心底骂道:
“放屁!周太后那么四平八稳的一个人,当年就能预见几年后,张皇后那俩不成器的弟弟会被封侯?”
“要果真替陛下打算,便更不会出此下策,给她们母子之间埋下嫌隙,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么?里边那个女子来路不明,绝非善类!”
沐清的眸光越来越冷,可她皇嫂,已然气血上涌,
“什么外戚干政?陛下不过是多赏他们些土地庄子!又没有把兵权也交到他们手里?试问京城哪个大官,没有接受过陛下的赏赐?莫非将来个个都会反了不成?”
女子:“娘娘说的极是,他们如今见娘娘有了靠山,恐怕更加容不下您。”
张皇后冷笑:“正是呢!早些年李梦阳给陛下上折子,就说什么‘本宫不厚’?本宫到底哪点苛待过他们,竟被人指着鼻子如此指责?”
“寿宁侯替我这个姐姐气不过,因此得罪了李大人,今天,堂堂国舅居然被他们当街暴打,天威何在?皇家颜面都被他们拿去扫地了,眼里哪儿还有我这个皇后?”
那女子赶紧趁热打铁,
“娘娘,您宅心仁厚,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皇太子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将来继承大统的那位都只能是您和陛下的孩子!”
“太子爷向来瞧不上国舅,与您也极少在一处,倒是和周太后更加亲近些,将来,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削掉国舅的爵位,收回陛下送给张家的那些土地田产。”
此话有理!
皇后越发狠下心来,
“不错!他们一个个敢欺负到本宫头上,不就是因为本宫家父过世的早,在朝中连个五福之外的皇亲贵戚都没有!就连我家兄弟要娶的正室,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乡巴佬!”
屋外的沐清嗅到一丝危险,正缓缓靠近她小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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