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老折损了三个弟子，自己身上也添了好几个血洞，是蛛后热情拥抱留下的结果，太阳穴边也有一道血痕，差点戳瞎眼睛。
刘青刀就看着他叹了口气：“楚长老，何至于此啊？”
楚长老瞪着他，眼睛还充血呢：“你害死老徐，我们当然要为他报仇！”
徐长老跟他，几千年的同门交情，胜过了亲兄弟。
“你们中计了，谋害徐长老的另有其人。他扮作唐经野，挑唆你们进攻韦安城，苍晏才不得不出手镇压。”
袁锡林一惊停步：“你、你说什么？”
刘青刀遂将韦安城中的事故三言两语说了，而后道：“徐长老的弟子都是目击者，你们一会儿就可以亲自问他。”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截具罗木：“徐长老的神魂还保存在具罗木中，只是消耗太大陷入沉睡。待他醒来，你们便可以对话了。”
袁锡林接过具罗木，神念探入检查，而后就向楚长老点了点头：
“是他！”
刘青刀说得这样坦然，就是不怕对质了。袁锡林和楚长老敌意大减，互视一眼，都感泄气。
栖霞宗闭关一百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灵气复苏，结果刚出关就遭此重创！
更令他们费解的，是占据这片土地的人国变得如此强大，连上古仙宗都可以轻易摆平。
延续了几千年道统的栖霞宗，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刘青刀看懂了他们眼中的迷惘。
事实上，近些年出关的仙宗和大妖，往往都是这般无所适从。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然而这份痛苦和落差，最终要由他们自己去品尝和解决。
袁锡林就问刘青刀：“并元司要如何发落栖霞宗？”
“你我开战之前，栖霞宗还有三条路可行。”刘青刀正色道，“那时，我们并不希望栖霞宗按着幕后人设计的剧本走，去扰乱韦安城，可惜……”
他看了看袁锡林手中的具罗木：“如今苦果已成，好在韦安城并没有遭受重大人员伤亡，所以栖霞宗仍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加入苍晏，为九幽大帝效劳！”
事已至此，栖霞宗没有再任性的资格，袁锡林也说不出什么闲云野鹤不沾俗务的话，只得默然。
天空忽然划过几道闪电，光影切换，四周不是亮如白昼，就是黑过子夜。
不一会儿，细细密密的雨丝就飘到了脸上。
楚长老抬头微讶：“我们离开小世界了？”
“是啊。”穿过黑漆漆的树林，刘青刀往前一指，“那才是真正的韦安城。”
眼前豁然开朗，是栖霞宗人已经相当熟悉的灯火辉煌。
原来他们兜兜转转，一直都在郊野的半山上，离韦安城还有十余里。
袁锡安回头，忍不住低呵一声。
借助闪电的光芒，从这里还能瞧见蝴蝶涧的瀑布呢。
“真是好手段，我们竟不知何时进出小世界。”他们先前不知自己进了小世界还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暗算在先，可现在走出来也毫无所觉，根本不知哪里是入口。
这就有些可怕了。
“苍晏汇聚天下奇人异士、奇珍异宝，并在法术神通、法器法阵上也有诸多连横创新。它们在战争中的应用，连我都觉得别出心裁。”刘青刀这可不是自吹自擂，“袁掌门在苍晏待得久了，日后自然知晓。”
国家大，能人多，哪里是栖霞宗这寥寥几十人比得上？
袁锡林只能说，“拭目以待。”
大国多奇谋，己方属实难以招架，便是一个幻术，都让人家玩得出神入化。至此，栖霞宗众人终于心服口服。
世代真是变了啊。
刘青刀这才道：
“我有一个问题，要请袁掌门解答。”
“请说。”
“你们才刚出关，就派天蜈去劫掠通岳镇等玄晶矿场和仓库。”刘青刀竖起一根手指，“栖霞宗怎会知道这些位置？”
玄晶仓库相对隐秘，可不会大喇喇地在门口挂牌。莫说栖霞宗闭关了一百多年，就是常年行走在闪金平原西部的商人，都未必知道它们的位置。
矿场军镇就更不用说了，唯有心人才会留意。
过了几息，袁锡林才道：“从前的老友早就出关，我飞讯向他问了问现世的情况。他说，这片土地上的玄晶矿脉都归苍晏所有，这个国家对仙宗并不友好。我问了玄晶矿的位置，他也给我了。”
任何一个仙宗重返人间，当务之急都是收取玄晶。既然地主苍晏对仙宗态度很差，栖霞宗何必要对它笑脸相迎？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对比贝迦和牟国，苍晏对待仙宗和妖仙的态度，确实称不上扫榻相迎，而且不让人家架设聚灵大阵，不让人家划地而治。
比如宝树藩妖国最近迎入两大仙宗，都是历史久远，并且有几个大仙法力高深。为显诚意，宝树王特地划出四郡作为两大仙宗的“仙邑”，不仅让他们坐享郡中的丰厚产出，在当地还有一定的治事权。这样的待遇当然不是每个投奔贝迦的势力都能享受的，但此番拢赏就是标杆，能吸引大大小小的仙宗和散仙。
苍晏可不会给出这种待遇，甚至不许仙宗大妖滋扰和奴役百姓。对于这些非凡力量来说，苍晏可不就是态度不好？
当然，苍晏也有自己的强项，这就不提了。
刘青刀挑眉：“从前的道友？”
他听得出袁锡林的含糊其辞，就是不想直接说出人名卖朋友。
袁锡林叹了口气：“你我都是上古的遗存，谁还没有几个从前的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不会在灵山里吧？”刘青刀微微一哂，“他把你推到风头浪尖上，你还替他隐瞒？”
袁锡林不语。
毕竟是他先提问，人家才答的，现在怎好把人给卖了？
见他紧紧闭嘴，刘青刀也不追问了。闪金西部的玄晶矿洞分布不算什么军事机密，有心人花点功夫还是可以搞到的。这里还有一个背景，近几年新入世的仙宗和大妖在苍晏搞事情，并元司经常发现他们背后有灵山唆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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