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不宜迟,趁柳娘子未醒,赶紧走!”
……
片刻后,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驿馆外。
守门的县卒早就被接头僧人放倒,因此无人阻拦。
正当元斌以为脱身成功之际,一道人影忽然从路旁闪出,挡住去路。
借着幽幽月色,元斌看清对方面目,不禁皱起眉头。
是那个喊柳师师为“师娘”的少年道士。
“今夜月色正好,第五某正愁无人一同赏月,不曾想元兄竟与我心有灵犀。”
听到少年明显调侃的话,元斌默然不语,眉头皱得更深。
他以自己师傅名号自称……莫非这就是柳娘子所言的大梦洞玄之法?
附身于徒弟之身的“大梦第五郎”?
若是平时,他倒不介意上前试试对方身手,以验证江湖传言真伪。
但眼下他修为暂失,加之急于跑路,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他抬手拦下身边准备冲上前的接头僧人,而后对少年拱手道:“元某绝无害人之心,只是想活命而已。第五郎能否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第五某又何曾有害元兄之心?”少年道士负手望月道,“甚至于说元兄这一派的人,与东宫的那位不对付,我还颇觉亲近。”
“那……”
“但元兄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走,自己是安全了,但师师那边,却会有麻烦?”
押解元斌是柳师师的公务,在与诸暨县令正式交接前走丢人犯,责任自然是柳师师的。
反正县令肯定不会帮她背锅。
元斌当然清楚这一点,轻叹道:“若非迫不得已,元某也不想连累朋友。”
“原本我计划到了闽越之后,再设法脱身。但如今出了东阳贼这档子事……后续路上没有柳娘子与第五郎看顾,元某怕是走不到闽越,就要死于非命!”
见“大梦第五郎”不为所动,元斌想到对方刚刚话语隐含的意思,深吸一口气,肃然道:“元某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为了主君的大业,不得不苟且存身,以图将来!”
“看来元兄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般灰心丧气,只想苟且度日嘛!”少年似笑非笑道。
“是!”话已出口,元斌不再掩饰,“自古储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有什么退路可言?我元氏一脉与太子勇捆绑太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这时一旁的接应僧人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对元斌提醒道:“公子,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再不走就晚了!”
言罢不等元斌反应,悍然冲了上前。
元斌修为暂失,阻拦不及,便干脆将错就错,趁着僧人拖住对方,转身跑去另一个方向。
作为接应的关键之人,这个僧人有四识仪同修为,又是军中出身的好手,寻常江湖人士根本难以匹敌。
就算打不过眼前“大梦第五郎”,也足以阻挡对方片刻吧?
哪知元斌刚刚跑开七八步,身后忽然传来破空之声。
他吓得第一时间低下头。
嘭!
一个健壮身躯重重地摔在他脚边,
正是接应僧人。
“好……好强的一拳……”
僧人气息紊乱,满脸惊骇,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元斌脚步停在原地,浑身发僵,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堂堂四识仪同,军中好手,一招就败了?
这“大梦第五郎”,也太可怕了吧……
他忽然感到无比绝望。
“第五郎干脆杀了我吧,死在朋友手中,总好过被太子广的人折磨……”
身后没有回复。
元斌只觉得心肝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沉寂三息,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还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对方似乎正从衣袖内掏出什么东西。
镣铐?
毒药?
匕首?
元斌一时心乱如麻。
突然某一刻,脚步声停下,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元兄误会了,我今夜确实是来与你一同赏月,顺便谈一桩买卖。”
“买卖?”
元斌愕然转身,便见到少年真诚的目光,以及……一封信。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信,拆开来看。
数息后,他轻轻“咦”了一声,目光越看越亮。
……
等元斌再次抬起头时,少年,也即杨遇安便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于是直言道:“若元兄答应等我们离开诸暨以后再离开,我便再给你一封类似的信。”
“这样的信你有多少?”
元斌死死盯着对方,俨然已经默认了这场交易。
他有信心,一旦通过合适渠道公开信中内容,必定能对杨广一派造成重大打击。
就算不能将对方拉下太子之位,至少也能扳倒对方几个心腹悍将。
所以信多多益善。
“反正比元兄想象的还要多。”杨遇安神秘笑道,“只是元兄若想得到更多,恐怕需要拿好东西来换了。
杨遇安自然不会傻傻地将自己底牌直接展示给对方。
实际上这批来自萧世略的信,他并不打算在今夜全部卖给元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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