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飞一遍！”张离立即道。
“歇会儿，歇会儿，把手捂好了！”
他示意不忙，又唤过驾驶员，道：“你啊，过会再慢一点，就照昨天试飞的速度就行。”
“好！”对方应道。
待张离喘了口气，跟机又飞了两趟，画面倒是没问题，羊群也听话，但冯晓刚始终觉得差些东西。
不是外在的，是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说不好。
“唉……”
他再一次盯着取景器，轻轻摇头。心知今天是完不成计划了，又抬腕看了看时间，索性道：“行了，大伙先吃饭吧！下午继续拍！”
送餐的车早就到了，一直在那边等着。听导演发话，后勤组立马抬下几只大桶。副导演和制片也到处招呼，让大家过来打饭。
与所有剧组一样，工作人员有工作餐，主演有主演餐。剧组在场边搭了四顶帐篷，当作仓库。以及主创们的临时休息处。
褚青和周逊虽然上午没戏，也跟着蹭饭吃。
转眼到了午后，接着拍外景戏，张离一共飞了五次，冯晓刚都不满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缺少了一份直击心灵的触动，简单说，没有那种浪迹天涯的味道。
这种东西强求不得，冯晓刚也不再尝试，转而拍男女主角的一些近景戏。内容不复杂，就是褚青开车，周公子或坐在旁边，或瘫在后座。然后车辆疾驰驶过。
片子开头的背景，是讲王薄和王丽在新*疆敲诈了一辆宝马车……为毛是新*疆？那车牌子上写的就是疆。
当然，现实中的车牌是以新a、新b开头。电影如此做是为了避免纠纷。
俩人一路开到了甘南，打算销完赃，再乘火车去京城。
其实剧本写的不太清楚，比如俩人是被通缉的身份，为了掩藏相貌，王薄才做了伪装。但这个部分。并没有明确的点出来，等故事接近尾声时。观众才能看懂。
对于褚青的造型，冯晓刚本想试试那个河童头。后来发现忒傻，跟乡村重金属似的。只好和造型师研究，换了比较正经的风格。
常见的男士分头，戴着黑框眼镜，还粘了撇小胡子，穿着也从夹克外套变成了黑色大衣，脚下则踩着两只皮靴子。
而周公子，半长的头发梳起，绾髻，驼色大衣，配上灰色的亚麻围巾。开始想戴双红色的露指手套，可觉着太俗艳，挑来挑去选了双浅米色的。
这俩人，还没怎么演呢，光是行头穿上，往车里一靠……一个看着前路，一个闭着眼睛，那种幽暗寥落又向往阳光的感觉就出来了。
…………
“嗞拉！”
羊肉片淋在滚烫的锅沿上，顿时渗出一团小水珠，又颤巍巍的被白气覆盖。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来干嘛？”
褚青伸筷子搅了搅，只挑出两根青菜，郁闷的塞进嘴里。
“谁让你这有好吃的！”
周公子吞下羊肉，一脸满足，旁边的助理也吃的不亦乐乎，顾不得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三人围着一张木桌，上面摆着电磁炉和几盘涮菜，俩姑娘坐沙发，他坐椅子。这是平房，自然没有豪华套房暖和，不过吃火锅嘛，就算在大雪地里也是满腔热血。
褚青昨天在县里买了点羊肉片、青菜和豆腐泡之类的，已经吃了一顿，所剩不多。今儿晚上本想猫在屋里开小灶，谁知道刚起锅，啪啪啪的双鬼拍门。
还特么是饿死鬼！
没咋着呢，就看那肉刷刷的往里下。
“青哥，你做东西太好吃了，比宾馆的强，强……嗝！”那小助理暂且歇歇，堂而皇之的拍着马屁，可话还没说完，居然打了个响嗝。
“哎呀！”
那小姑娘满脸通红，赶紧捂住嘴，可又忍不住，肚子还一挺一挺的。
“你吃得太快，稳当稳当，给喝点水。”
褚青拿起电热壶想倒水，一晃荡，却空了，便起身道：“我再烧点。”
“哎，我来，我……嗝！”
像这种咖位的演员，对你和气是给脸面，但你绝对不能理所当然，那叫没脑子。所以小助理见状，急急的抢过电热壶，接满水烧上。
诶，这么一跑一颠的，打嗝似乎好点了，她顺了顺胸口，问道：“对了青哥，你怎么不找个助理啊，自己多麻烦。”
“不习惯呗。”他笑道。
“他不像我，生存能力特强。”周公子忽然插了一句。
“嗯！”
褚青马上赞同，道：“那是，你连办个银行卡都不会。”
“我现在会了，哎，我前阵子驾照下来了。”她咧开嘴，蛮得意的样子。
“是么？什么等级的？”他显得非常惊讶。
“呃……”
周公子眨了眨眼睛，特迷茫，等级是什么鬼？没人告诉我驾照还分等级好伐？
“c的！”小助理觉着很丢人。
“啊对，c的！”她连忙接道。
“哦！”
褚青点点头，继续问：“c几啊？”
“……”
这回她反应过来了，瞪了那货一眼，道：“你故意的是吧？”
“唉，你没助理真活不了！”
他表示哀叹以及莫大的鄙视，又听那沸腾声渐息，便握着壶柄倒了三杯水，顺便给锅里添了大半。
“没啥菜了啊，你俩吃饱没？”他瞅着清亮亮的，能当洗脸盆的火锅汤底发愁。
“没！”
“没！”
对面俩人齐齐摇头，特不体贴。
“啧！”
他蛋疼，正想着去哪儿划拉点菜，忽听叮铃铃的手机声响，拿起一瞧，却是冯晓刚。
“喂，青子，睡了没？”冯导那破锣嗓子张口就问。
“没呢，怎么着？”
“睡不着，寻思找你聊会儿。”
“你有酒么？”
“没有！”
“有肉么？”
“没有！”
“那你聊天儿总得带点啥吧？”
“呃，我带点米饭成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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