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旅帅大人同我等商议过后,决定继续追随将军。希望将军能够不计前嫌,带领兄弟们活着走出去!”
郁礼不置可否地重重哼了一声,挥手示意对方退下,而后背过身去,冲着紫鸢咧嘴笑了起来。谁知面前的姑娘却是凝神蹙眉,示意他不要高兴得太早。而后她上前半步,用一双盈盈玉手搂住了对方的后颈,贴在年轻将军的耳边小声道:
“今晚,还需借你,同你麾下那百八‘孤儿军’一用,为明天的干粮做准备……”
很快,天色便黑了下来。原本皎洁的月色,在透过数层玄冰之后变得黯淡无光。昏暗之中,仅能隐约看见于冰下河道中蜷缩着睡去的一具具人形,却依然很容易便可区分究竟哪里是澎国残军,何处是郁礼同其麾下的八百“孤儿军”。
搂着自己那柄宽背马刀昏沉入睡的郁礼,被拍在脸上的一只轻盈的手叫醒了。
“子夜已过,快些叫上甄选出来的那几个孩子。该去澎国军阵里走一遭了!”
紫鸢说话时,气息喷在年轻将军的脸上,当即令他心神荡漾,睡意全无。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一行人蹑手蹑脚地摸进了澎国军休息的那段狭窄的河道,凭借着身上衣甲的差别,寻到了白日里煽动兵变的旅帅,及支替其传话的那几名中级军官。
白日里,在平息了未遂的兵变之后,郁礼便同紫鸢开始自八百余名孩子中,仔细甄选出身强力壮,手脚轻巧的十数人。眼下这些孩子们口中皆含了一柄手掌长短,却锋利无比的匕首。而他们的目标,正是除掉澎国军中那些敢于带头挑事的军官。
随着郁礼高举着的手自半空中挥下,彼此间相距数十乃至百步的“孤儿军”们,几乎同时将口中含着的利刃,准确而无情地刺入了脚边沉睡着的澎国旅帅,以及都、校尉的侧颈之中。
剧痛之下,被刺之人当即惊醒,死命地挣扎了起来。然而,他们却是被“孤儿军”们缠在掌心的厚布条死死堵住了口鼻,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而其颈上被刀子割断的血脉中,开始有血汩汩流出,很快便于地上汇聚起来,浸湿了衣甲。
寒冷中,冒着热气的鲜血迅速凝固、冻结成冰,伤者的气息也迅速衰弱下去。
见顺利得手,郁礼当即又将手一挥,“孤儿军”们两人一组,抬起尸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澎国军阵。
翌日,天刚蒙蒙亮,郁礼便立刻又遣了数人去往澎国军中,随身带去的还有十余斤细细切削成条,剥皮去骨的上等精肉。
据送肉的“孤儿军”口中称,这些肉乃是来自昨日白天发现的一头迷途的硕角鹿。也不知其究竟是如何在这片冰天雪地的不毛之地生存下来的,但最终成为了众人用来果腹充饥的食粮,也算死有所值了。
但令郁礼没有料到的是,两千余名澎国甲士之中,竟无一人开口对如此不可信的解释,发出哪怕半点质疑。仿佛在吃下那些肉之后,他们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舌头,卡住了喉咙。
很快,浩浩荡荡的大军便再次开拔,继续于地下河道中颇为整齐地列队前行起来。即便队伍之中有昨夜偷懒的守夜人,曾于瞌睡时朦胧察觉到了身旁的一丝异样;更不要说有人于失踪者所躺之处,看到了清晰可辨的鲜红色的血迹;甚至在大军开拔后,于郁礼同“孤儿军”们昨夜就寝入眠的那段河道中,还能看见数根依然带着血迹,未能削尽皮肉的人骨。
然而一众澎国军士,皆对同袍失踪一事无动于衷,似乎他们此前囫囵吞下腹中的,当真是主将口中所称的那头不明来历的硕角鹿。
紫鸢的寻路方法很快便被证明颇具成效。这片冰下迷宫虽看似复杂,然而在岔口留下了记号之后,大军很快便寻到了绕过障碍的路线。过不多时,前方河道中的空气逐渐变得温润起来,而隆隆的水声,更是令所有人都群情振奋。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众人也终于寻到了地下温泉的所在,逆着泉水继续朝上游进发。已经挨饿受冻多日的军士们欢呼着,雀跃着,伸手自泉水中掬起一捧捧温热的水,润湿着自己被如刀的北风吹裂的面庞同嘴唇。更有人尽数除去了衣衫纵身入水,似乎许久都没能这般惬意放松了。
紫鸢也独自一人在泉边一处僻静的角落蹲下,悄无声息地看着水中自己那朦胧的倒影。面庞上精致的五官尽数藏入了阴影中,却又难以抑止地向外散发着冷酷无情的杀意。
“这次,还得多谢你。”
郁礼缓步行至姑娘身后,却是将陷入沉思的对方惊得浑身一抖。她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匆忙在有些不知所措的脸上堆起了甜美的微笑:
“谢我什么,还不是全凭将军有胆有识。”
说话间,姑娘竟是忽然将身体背过,抬手解开了胸前的束带,再将前襟敞开,任由衣衫从自己的双肩滑落,露出圆润的香肩与白皙的脊背,娇羞道:
“一连许多日未得梳洗了,身上着实有些不舒服。将军可否替小女撩些水上来,擦试一下后背同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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