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了许久，直到陈清欢听到了对方肚子传来的轰鸣声。
看了眼对方的肚子，又沿着肚子看到了那个石头模样的普通挂坠。陈清欢忽然想起先前程草跟那个大孩子争执的画面。
“这个挂坠挺漂亮的，想来你妈妈还是很爱你的……”她试图说些什么，可对面的程草又是一声冷哼，“你又错了，她也不爱我。只是因为我是程法战的骨肉，因为我她就能继续在第二层生活罢了……”
陈清欢……(??ω???‖)?
这天聊不下去了。
“咳咳，要吃土豆饼么？我这暂时只有这些。”清咳两声，陈清欢岔开话题道。
“只要能吃的就行，我不挑食。”
其实地下防御基地里，没有会挑食的孩子。除非是那些异能者和‘贵族们’。在世界还正常的情况下，他们享受过世界里的一切。因为享受过，他们才会挑剔。可之后在末日里出生的孩子们，因为从没有看过，又何来的挑剔之说。
土豆饼是如今地下防御基地里的普遍食物。因为一个植物系异能者全力之下可以在一天之内催生出千斤万斤。
当然，很少有异能者这样做。毕竟他们的异能修复除了自身缓慢恢复外，还需要丧尸精核的协助。而这些丧尸们早已经被掩埋在了冰层之下难以发现。
因为这层缘故，哪怕是土豆也成了地下防御基地里的抢手货。
目前，地下防御基地里最值钱的东西第一名就是盐。其次到食物，精核，生活物资等依次排开。
只要你拥有这些东西，你在地下防御基地里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陈清欢递给程草的土豆饼只是土豆煮熟后压成了方便携带的饼子形状罢了里面参入了少许的玉米渣。这样没有任何盐份的土豆饼却依旧被程草吃的香甜可口。
吃了饭，陈清欢在屋内的柜子里找出两件衣服，扔给了对方。“去仔细洗洗，别把虱子带进我屋子里。”
冰封世界里，或许最不值钱的就是水源了。这个在第一层的小小单间，因为高昂的‘缴纳金’，得以全天都能得到水源供给。
“卫生间里有肥皂，省着点用！……算了，你先洗干净再说。”
程草拿着衣服进入卫生间的前一秒，对方又提醒他道。看起来有些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如此的语气让他的心里莫名的觉得很适用。
那个卫生间里剩下的半块肥皂确实很好闻，有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程草摸了摸，觉得整个手都香了起来。于是他又忍不住拿在手里闻了又闻……
陈清欢对此想说，能不香么。这个香皂可是梦想城镇里的香水厂生产出来的。原材料只有蜂蜜和橄榄，去污能力超强且味道适宜。
虽然梦想城镇仓库里有万把来块囤着，她并不缺这个。可是……生活需要演技，这个世界里的姜篪可没有这些。
如今的陈清欢演技精良，怕是以后穿越成了影后都能完好适应了。这样感慨着，陈清欢继续在床头摆出姿势坐好，打坐修炼起来。
程草洗完了澡，出来时只觉得一身轻松。陈清欢看着他把头发剃成了个狗啃一般的光头，也没说什么，继续闭目养神。
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隔得远远的坐着，并没有相互继续打扰。等陈清欢内力修炼一圈后睁眼，程草已经蜷缩在一旁熟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是被赶出第二层后，程草睡的最香甜的一觉了。他只觉得浑身都像被包裹起来一般，温暖舒适的让人在梦中都会发出感叹。
他在梦里梦见了他的妓女母亲。她正喝着酒，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笑。
程草骗了那个叫姜篪的女人。其实这个酒鬼母亲，算的上他之前的人生中最后以真心疼爱自己的人……
……
吵杂声开始慢慢响起，四周的一切仿佛又活了过来。地下防御基地里的第一层，在每日的定时中，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程草被吵醒的那一刻还有些不适应。身上有一件搭着的破棉絮被子，估计是那个叫姜篪的女人给他盖上的。
可是环顾这小小的空间，她早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程草维持着蜷缩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继续看着不远处的那盆花，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他在想，如果这个时候把对方的食物和物质全部拿走，那个女人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懊悔的表情啊……
她就这样放心大胆的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么？她难道不担心自己卷走东西逃跑？
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女人，程草只觉得对方有些傻。
厨房内堆积的土豆依旧在那，看的程草有着眼热。
他从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食物，从没有过。
拿上吧，拿上逃跑后，自己可以活上很长一段时间了。至于对方，搜寻队的人在外面随时随地死去，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想到这里，程草真的起身，开始找东西装起土豆来。除了土豆，还有柜子里的衣物棉被，还有卫生间里的香皂，还有那盆花，他通通都要带走！
他把他看到的都装了起来。满满当当的一袋子，是那个叫姜篪的女人全部的一切。
或许自己也继承了程法战那位父亲自私的基因罢，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做的有多可恶。他只要活着，活下去……
正打算出去的程草抱起那盆花，忽然看到了压在花盆边被遮挡着的小小包装纸。
一颗糖。
一颗包装精美只有小拇指盖大小的糖果，就这样被放在了桌子上的花盆边。
是……留给自己的？
程草又不确定起来。可他想不出这样明显放在花盆边的糖，除了给自己还能给谁。
这颗糖果看着太诱人了，让程草拿起来后，忍不住再放下。
地下防御基地里，一颗这样的糖果能算的上天价。就连第二层的孩子们也难以享用到。程草回忆起程法战在世时，偶尔得到的一两颗糖果被他自己留下来享用的场景。作为他的儿子们，他们没有人尝过糖果的滋味。
真的是给自己的么？
就这样给自己？
最终，程草抵挡不住糖果的诱惑，将他放进了嘴中。
真甜。
真美味。
真好吃……
他再也没有吃过比这个糖果还要好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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