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内,暖阳斜映。
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陆泽身后,扇形光影摇晃,像是一件飘荡的黄金披风,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眼神平和而又宁静。
“有些事情,不上秤的话,可能都没有四两重,但若是上了秤,那恐怕一千斤都止不住。”
“大长老,您是山城的老人,更是宋阀辈分最高的人,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我需要江南版图彻底稳固下来。”
“所以,山城的火必须烧起来。”
陆泽语气柔和,仿佛只是在跟对面的老人商量这件事情,陆泽要将他这一脉的两位嫡系子弟推出去...祭旗。
宋晖眼眉低垂:“阀主。”
“老朽自然明白您跟老阀主的苦心,只是你们这么做,注定是要动摇岭南以及宋阀的根基,日后若战败,大厦必倾。”
“老朽一直是阀内坚定的主战派,但如今却不能同意此等冒险决定。”
陆泽微笑道:“凡人所以临坚阵而忘身,触白刃而不惮者,一则求荣名,二则贪重赏,三则畏刑罚,四则避祸难。”
“非此数事,虽圣王不能劝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
“故而赏必行,罚必信,使亲疏、贵贱、勇怯、贤愚,闻锺鼓之声,见旌旗之列,莫不奋激,竞赴敌场。”
“厌久生,而乐早死也。”
宋晖闻言,心神微震,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是认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年轻人,在片刻后缓缓将头低下:“是,阀主。”
大长老并非是被陆泽的话给说服,而是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难以阻挡,新任阀主以和氏璧来造就大势。
如今这场风暴要动摇岭南以及整个南地权贵们的利益,陆泽要在这个过程里重新挑选合作伙伴,重新去建造利益体系。
这一切都是为了在不日后扫荡中原。
陆泽的做法很简单。
那便是利用这次的五铢令事件来给贵族放血,以这些人的血,来浇灌滋润整个南地的土壤,从而赢得民心跟大势。
这些人里,有人是愿意主动放血,算成是对未来的投资,若日后成就大业,那他们便能够跟着水涨船高。
但绝大部分人都是属于被迫放血,被陆泽以各种方式来逼迫着妥协,或者是和氏璧的正统大义,或干脆就是刀刃相加。
正如宋晖所言,陆泽此举虽然能够让南地归于一统,甚至民生秩序恢复盛况,但却绝对不能允许失败。
若是在角逐中原时失利、败北,那岭南宋阀的百年基业都要搭进去,只是如今大势已起,宋阀内部无人能够阻挡。
五铢令在这种情况之下推动下去,尽管这个过程里遭遇到巨大阻力,但新任阀主却将权力这件法宝运用的是炉火纯青。
甚至连宋缺都没有预料到,陆泽能够完美适应阀主之主,甚至是青不出于蓝、但要胜于蓝,用极短的时间便掌控宋阀。
紧接着,岭南之地的百姓逐渐接受新王的统治,所有人都渐渐意识到,岭南不再像是之前的岭南。
过去,在宋阀的统治之下,岭南便好似是这乱世里的一片沃土,远离中原,远离战火跟喧嚣。
而如今的岭南则充斥着难掩活力,风气渐渐偏向于进革,仿佛是他们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被陆泽调动出来。
因为没有男人不想成就功名霸业。
宋阀在岭南号召力实在太强,单单是从岭南军的建制以及战力便能够看出来,南地并不缺少可战之兵。
在五铢令推行之后,陆续有各方势力的领袖、世家的家主以及驻地军主前来岭南山城,前往天水堡,拜见年轻的阀主。
前后还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陆泽便真正掌控住整个岭南,老阀主宋缺渐渐很少在人们面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新阀主。
陆泽虽忙碌在如海的政务当中,但也没有忘记陪伴未婚妻,距离他们两个人的婚礼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宋玉致望着未婚夫那张明显成熟且威严的脸颊,其实更喜欢最开始时认识的陆泽,那时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东西束缚。
尽管如今岭南无数的女人都羡慕宋玉致,宋阀小公主不需要远嫁,以后若是陆泽能成就霸业,她便是板上钉钉的皇后。
出嫁之前有父亲宋缺宠溺,成婚之后同样有着丈夫陆泽的宠爱,她在宋阀的地位只会比以前更高。
只是最近几日,宋玉致算不得开心,她跟陆泽袒露着心声:“山城还是那个山城,但我却感觉宋阀的人心似乎在变。”
陆泽摇了摇头,他一针见血的说道:“并不是人心在变化,而是每个人都习惯于隐藏起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以前在家里无忧无虑,是掌上明珠,自然只能看到温馨祥和那一面,如今的山城跟以前比,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宋玉致将头伏在陆泽怀里:“世上没有人能够随心所欲,我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要做好该做的一切。”
“现在就...”
“准备好我们的大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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