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同在寝室午睡的人只有陈小帅,能偷走他的身份证的人也就只有陈小帅。
陈小帅有这么做的动机,因为顾铭对不起他。
顾铭亲手拆散了他和苏沁,所以他也要亲手拆散顾铭和风雪。
顾铭心痛若死,却无可奈何。他不是陈小帅,不善于恨人,昔日那么可恶的文雅,他也没进行最残忍的报复。所以,他不会报复陈小帅,只当这是自己种下的恶果,该由自己承受。
他不打算去找陈小帅对质,也不会去找身份证。
既然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高考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忧伤的人莫过于顾铭,而最欢喜的人却是沈路。
顾铭失了魂,一回学校就到寝室里躺着,一动不动,宛如石静。
教室里,沈路惊叫着,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双手一张就把杨小燕抱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也没考好啊,我们可以选同一个烂大学一起读了。”
杨小燕之前还伤心得很,被沈路这么一闹,她脸上浮起一抹红,窃笑起来。
有人忌妒道:“人家杨小燕考得再差也比你好,你就不要做梦了。”
沈路偏过头去,一脸鄙夷地说:“老子有钱啊!小燕又不是去什么清华北大,无非就是个大专、三本,老子给钱就进去了。”
那人语塞,脸上的忌妒之色更浓。
之后的毕业茶话会,顾铭没去。
6月23日,高考成绩公布,顾铭果然只考了462。
填志愿前,顾铭终于把自己缺考英语的事情告诉了风雪。风雪却很淡定,话音如往常一般若雪温柔,完全没有被泼了冷水的沮丧感。
她安慰道:“就算你没考英语,至少也能过三本线。你填一所三本学校,我跟着你填就行了。”
顾铭闻言,肚子里苦水翻滚,他怎可能让风雪做这种事情?便说:“要不你先上大学,我复读一年,一定考上你读的大学。”
风雪道:“你忍心叫我再等一年吗?”
顾铭苦笑:“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风雪:“这样,我先查一下地理。反正很多城市里都有大学城,我们读不了一所学校,就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大学城就读也行啊。反正距离近,想见面也很容易。”
顾铭迟疑再三,点了头。
最终,风雪找到四川成都的西财大,顾铭则选了财大对面的一所大专的交职院。
他们都被录取了。
阮小馨知道顾铭没考好,心里担心,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回来陪他一段时间。
顾铭没告诉她身份证遗失的事情,她便以为只是发挥失常。
她常拉着顾铭的手,微笑着安慰,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说“儿子,你想读大学就读,想复读就复读,不管你怎么选,妈妈都支持你”。
对此,顾铭不以为意。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家,孤独时没人陪,失落时没人安慰。
某一天,阮小馨洗衣服时,洗衣机抛锚了。
维修员来修洗衣机,要检查插座,就把洗衣机往外抬了一些。
顾铭惊愕发现,洗衣机和壁头的夹缝里有一个红色的东西。
拿出来看,竟是一只纸鹤,红色的纸鹤,千云舞亲手折给卿欢的那只纸鹤。
当初顾铭把衣服往洗衣机一丢,衣服兜里的纸鹤竟掉到了洗衣机和墙壁的夹缝里。
难怪他把衣服和洗衣机都找了个遍,却没找到纸鹤。
千云舞曾说,她当时在卿欢面前只不过是演戏,这只纸鹤上面并没写字。
顾铭怀揣侥幸心理,将纸鹤拆了摊平,对着灯光一照,竟照出了好大一排字体。
上面写着:卿欢,等我做完那件事,一定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
——所谓“那件事情”,无非就是打倒唐见虎。至于“完整的自己”,又是什么?
顾铭的心猛然一颤,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她,才是完整的她吧。
所以,她离开卿欢,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完整了吗?
是因为她那遍体的伤疤吗?
不、不是,身体上的伤疤总会愈合,就算留了疤又能如何?她还是她,深爱他的她。
顾铭想到,自己坐滕富强的车去烂房子里救千云舞时,坏人不止余骁一个。
余骁不贪女色,只爱少女的血,所以余骁不会侵犯千云舞。
那其余的人呢?
那些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呢?他们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无法无天,无恶不作。这样的一群人人忽然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而且这个女孩还尤为美丽妖娆,那他们还能保持镇定吗?
答案恐怕是不能。
顾铭看到这张纸条,所有的疑惑都豁然开朗。
原来啊,千云舞才是被命运捉弄得最惨的那个人。
那她的心是冷的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而毫无疑问的是,卿欢错怪了她。他以为她真的变成古龙大师笔下的林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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