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2012年结束,尚且只剩两小时。
这夜、十一点五十整,尚且还在睡梦中的沈清被陆景行闹醒,她眉目间仅是不耐,甚至是清明的眸子带着怒火瞪着他。
“乖、一会儿在睡。”
男人开口轻声安慰。
沈清是不愿的。
扭捏着身子往被子里蹭,陆景行无奈笑了笑。
还是没依着她。
这日夜间十一点五十二分,沈清被陆先生从床上挖起来,随便在她睡衣外面裹了件羽绒服去了后院,后院,放眼望去是漆黑的一片草地,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本是睡梦中的人被挖起来,且还受着冷风吹,自然是没没什么好心情的。
十一点五十八分,沈清想转身离开,却被陆先生拉住,一个薄吻落下来,不深,但足够绵长。
十二点整,屋子里的落地钟开始摇摆发出声响。
忽然之间,四周逐渐亮堂,陆景行在落地钟敲完十二下时松开沈清。
她侧眸望去,目之所及的草坪上空一整片的星星。
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许久之前,她说,天气很好,但是首都的夜色太明亮了,看不见星星。
这日、跨年夜,她在总统府草坪上看到了星星。
“新年快乐,阿幽,从年尾到年初,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此时,沈清逐渐明白陆景行为何要将她从床上挖起来,为何要拉住她来一番绵长的浅吻,从2012年结束到2013年开始,陆景行用如此举动来告知,她们爱了整整一年之久。
她们拥吻整整一年之久。
此时,寒风萧瑟,她只剩下感动。
望着陆景行的目光蕴着一汪秋水,彼时那些不耐烦的情绪早已烟消云散。方寸间,历经世上沧海桑田,时空里,细问人间寒来暑往,做夫妻,星移斗转心不改。她往前,桌面上摆了一副苍劲有道的毛笔字,她清明目光停止上方良久。
【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孔氏家语》的一句话,多平常啊?
她读书的时候还整篇整篇的背下来了,可此时,经年流转下来,在细看这句话。
竟觉得它如此高尚,甚至是如此坚定。
陆景行对于她们的婚姻,何其坚定。
年少不懂诗中意,在懂已是而立年。
清风弄堂,腊月梅花,黑夜漫漫,包裹着这世间的百态炎凉。
可这世间,是不公平的,喜忧参半,有人忧愁自然是有人欢喜。
这夜间,伴随着寒凉之风,女子立于桌前看着这副苍劲的毛笔字,后来,一滴清泪落在纸磨之间晕染开来。
片刻之间,消失不见。
她恍然抬手,男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背光而立,似是给他度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站在哪里,单手插兜,笑望她,眉眼间是她少见的温柔与爱意。
恍惚之间,寒风吹风,她抬起步子朝男人而去。
起先,是疾步走,再来,是狂奔。
草坪上,她着一双室内拖鞋狂奔草坪之上,男人见她来,屹立不动,只是插兜的手缓缓拿出来,张开双手,等着她扑过来。柔软的身子撞进胸膛,伴随而来的是自家爱人抽泣的告白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急切,一声高过一声。
在他耳畔响起,直直砸进心底。
如同平静的湖面扔进一颗诈弹,满湖浪花翻涌而起。让他胸膛抽抽的疼着。
他低低徐徐嗓音响起,但却异常坚定;“我也爱你,千千万万遍。”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是同步进行的,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这日,陆槿言离开公司已是十点多的光景,元旦假期即将拉开,工作需要收尾。
忙碌加班避不可免。
却不想,出门之时,被人堵在了公司门口。
她头疼,甚至是异常难受。近来这些人与事情总是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司机为难的看了眼陆槿言,后者面色亦是难看至极。
身后是副总统阁下的座驾,身前是副总统阁下亲自拦住去路,今日、她似是无处可逃。
这夜,彭宇搁下手中事务,拦住了陆槿言的去路,无路可选之际,这个男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她身侧。
道出地址,司机为难看了眼陆槿言,后者轻阖眼帘恩了一声,他才启动车子离去。
这夜,首都的天气算是良好,没有妖风肆意。
至少市中心是如此。
车内,陆槿言静默不言,而彭宇似乎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开口。
于是乎,一路的逼仄从到她公寓楼下才停止。
陆槿言自行推开车门下去,彭宇紧随其后。
电梯内,她伸手欲要按22,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按了37。37,顶层天台。
她们以往经常去的地方,可也只是以往而已。
此时,陆槿言不禁在想,彭宇大晚上的不在家陪美人难不成来找自己重温旧梦?
思及此,一声冷笑在狭小的电梯里响起。
“笑什么?”男人问。陆槿言似是不准备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径直开腔,冷冷淡淡;“跨年夜,不在家陪娇人,彭副总统却拉着我上天台陪你吹冷风,是否有些戏剧性了?”“你我本就是过着外人眼中偶像剧的生活,戏剧一些又何妨?”他怼回去,电梯停在37层,并未先行出门,反倒是将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等着她下去,自己才跨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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