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赵石的问题。
“血海……”
虚幻的红光掠过天空与大地，朦朦胧胧之中一片波涛汹涌的血海席卷天地间，无数猩红剑气在其中浮沉，无数残肢断臂白骨随波逐流，恍若实质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然而，不够灵动，缺少生命的循环。
由此，只是一片死去的画布。
“果然是邪魔外道！”
万天年冷哼，伸手一指，天空白云破开，一枚如山的玉简从天而降，其上文字大如车马，圣贤与孺子的诵经声响彻天地间。
在它面前，猩红的血海沸腾，残肢断臂扭曲化烟，白骨被焚烧，深沉的红色迅速消退。
血海被磨灭，被净化！
不止是这里，在身后，走兽撕扯，飞禽破空，在他们一口一爪之间无形虚幻的血海被一点点啄食，吞下。
赵石心中震动。
灵界炼虚，在领域的探索深度上远超下界！
只是这不到一瞬的时间里，他的领域已经缩小了十分之一，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和控制同等程度减弱。
修仙者，在于天地灵气之掌控。
一旦领域被完全压缩，他就等于用自己丹田之微末一隅对抗整个天地！
战斗力下降至少五成！
随着大儒诵经领域节节推进，万天年丝毫不意外。
两个小境界差距碾压，圣地妙法在手，区区下界邪魔，不过米粒之珠。
他心中微动，领域席卷四方，形成一个巨大的青色圆球，将血海严实包裹，似乎存了活捉之心，这会是更大的功劳，甚至能让他得到渡劫之机。
如果不是恰好在附近，这种天大机缘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灵鹤上人驱使万兽领域撕下一块块血海，眼中有一丝愧色，随后冷然。
儒者诵经，万兽咆哮，两大远超下界修仙水平的炼虚领域将血海层层封锁压缩，然而，在某个时刻，忽然停顿下来。
诵经声，咆哮声戛然而止。
尘埃，飞鸟，稚童和文字，陷入蛛网与琥珀中，凝固不动。
灵鹤上人莫名惊骇，看向被层层封锁压缩的中心。
一道剑光，带有荒古的意韵，不死不灭，斩开威严的圣贤，破灭天真诵经的孺子，不过瞬间，又杀入万兽领域，轻易屠灭所有敢于阻拦在前的兽影。
“这是剑意？”
“剑意又怎么可能到达如此地步？！！”
灵鹤上人失声，目睹即现实，思绪之间，血红剑光已经映入他的眼帘，死亡的恐惧将他吞没，让他灵魂都在颤抖。
这比他当初所见逼退枯木族炼虚时强了何止十倍！
早知如此，就算万天年许诺得再多，他又怎么会动心！
“千鹤！”
灵鹤上人怒吼，喷出一尊黑鹤雕像，轰隆之间放大为山峰巨兽，五百对羽翼同时拍打，狂风猎猎，遮天蔽日。
“燃！”
万兽哀鸣，燃烧自己，化作一缕缕黑光电射而来，融入巨鹤体内。
灵鹤上人气息爆跌，脸色惨白，身体踉跄。
唳！
千翼巨鹤咆哮，气息数倍膨胀，穿云裂石，主动迎上前，黑光幽幽的长喙刺向远方激射而来的血玉飞剑。
接触的一刹那，灵鹤上人表情惊恐。
“不可能！”
没有丝毫停滞，仿佛这不是一位炼虚燃烧道途底蕴形成的绝命一击，而只是个稚童随手丢弃的丑陋竹鹤，被从长喙道尾部整齐切开。
血光映入眉心。
“道！饶命！我只是受万天年挑拨……”
灵鹤上人惊恐尖叫，随后僵立不动，身体化作飞灰消散。
一枚寸许大小的血玉飞剑裹挟他僵硬的元婴飞回。
于此同时，如山般大小的玉简突破了层层血海砸在赵石头顶，被突然浮现而出的三百六十五枚猩红剑气所阻拦，不得寸进。
剑气深红，不死不灭，轻轻颤动之间就破灭完全儒者诵经的身影，自身却不损分毫。
即使承受了炼虚后期修士本命法宝一击也只是颜色淡了一些，呼吸间又迅速恢复如初。
天阶剑意！
一剑开界，不死不灭，万古长存！
咻！咻！咻！
三百六十五枚剑气横空穿行，轻易撕破儒者诵经领域，剑光闪动之间大片青色领域化为光点消散，仿若幻影，而不是镇压万物的炼虚后期修士领域。
剑气组成血红牢笼，将手持玉简的万天年包围在中心。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万天年失声，战栗不止。
这才几个呼吸啊！
一个炼虚修士就这样毫无抵抗地死亡，恐怕就是宗门内闭关许久的炼虚巅峰修士也无法做到。
但他明明是炼虚初期，这点不会错！
“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产生杀念？”
三百六十五枚血红剑气拱卫之中，赵石皱眉：“我并没有损害任何灵界人族的利益，甚至还驱赶了枯木族炼虚，救下灵鹤，这是有功。”
万天年紧握手中本命儒家经典玉简，关节发白，不语。
血莲剑飞向高空，三百六十五枚血红剑气颤动，红光大放，无穷无尽的杀机充塞天地间，洞彻骨髓，让神魂冻结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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