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犹豫,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一个男人的粗狂的声音,
“你这个球婆娘,叫你出来找娃,怎么连自己都丢了嘞?”
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远处果然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
男人走近之后,首先也是打量了梁垣雀他们一下,然后看向自己老婆,
“这两位是谁啊?”
女人小声地说,“说是过路的,想借宿。”
梁垣雀跟庄佑杰,不管怎么看起来,他们两个都不像什么坏人,男人根本就没警惕,
“借宿那就找个地儿给人家呗,人家远道而来也不容易的。”
女人松开儿子,轻轻捶了他一下道,“我这不正在想,让人家住哪里合适。”
男人却立刻想到了地方,非常豪爽地说,“还寻思啥,住咱舅那里不就成了,反正空着呢。”
“可是……”女人依旧有些犹豫。
“可是啥可是,别老磨磨唧唧的,爽快点!”男人呵了老婆一声,就对梁垣雀他们说道,
“两位,不介意的话,我领你去我老舅家住住,就挨在我家附近,不远的。”
客套方面庄佑杰还是在行的,立马就展着笑脸说,
“有啥介意不介意的,能有个地方住,我们就太感谢大哥大嫂了。”
男人爽朗地一笑,“嗨,不算啥,我们村的人都热情,以前的时候好些外地的人来,都住我们村。”
不过随即男人的话锋一转,“可是小兄弟,我先跟你说好昂……”
庄佑杰以为男人是要他们交住宿费,心想在这几乎野外的地方能有个地方住就很好了,花钱就花吧。
而且不交钱指不定要惹什么麻烦,就当花钱买安心了。
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提钱的事儿,而是小声说,
“兄弟,实话告诉你,那间房死过人,不过都是老人正常老死了,你别介意。”
庄佑杰喉头一哽,倒不是因为介意,而是被男人的淳朴热情给弄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说是屋里死过人,我们今天还去挖了一天尸体呢,让您知道了,估计得介意我们。
他不言语,梁垣雀就迎了上来,“哎呀,生老病死人间常态,大哥肯收留我们,我们就很知足了。”
男人朝着自己老婆孩子招招手,让他们一块儿跟上来,带着梁垣雀跟庄佑杰去住处。
这边的小屋子低矮又陈旧,屋门一推开还有一股霉味散发出来,但好歹是有个地方遮风避雨。
人家大哥这么热情了,哪有挑剔的道理。
谢过他们一家之后,梁垣雀跟庄佑杰就双双往小床上一扑,舒缓一下今天过度使用的腰椎和膝盖。
庄佑杰垂着头,一副激动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阿雀呃,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床。”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如此过度劳累,脑袋一放下,他感觉自己几乎要昏迷。
不过咕咕作响的肚子却很煞风景的阻止他入眠。
是啊,他们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了。
这一路上心情紧张,都顾不上肠胃,现在放松下来,饥饿的感觉难以驱散开的在身体内每一处蔓延。
梁垣雀劝他,“你要不去找大哥大嫂要点吃的来?”
“算了,不太想去。”
庄佑杰想到蹭住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大晚上的给人要吃的像什么话,听起来也太不要脸了。
他还是有身为大少爷的脸面和身为读书人的清高在的。
可是饥饿实在太难以忍受,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他爬起来对梁垣雀说,
“还是你去要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梁垣雀“呵”了一声,“我不去,我又不饿。”
“去吧,”庄佑杰开始耍无赖,“我这是为了你好,要不然待会儿你又要犯低血糖!”
说了梁垣雀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经历了夺命奔逃,竟然还能坚持住。
他没料到,梁垣雀直接从包里抓出了一把糖块丢给他,
“我有这个,能管点儿用。”
庄佑杰扒开一颗糖塞进嘴里,糖块的表面已经融化了,不过吃起来依旧甜丝丝的。
但一块糖顶什么用呢,该饿还是饿啊!
梁垣雀确实也有些头晕脑胀,也含上一颗糖来缓解。
而刚刚他从兜里拿糖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他差点忘了的东西,从兜里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枚扣子。
这是从荒坟地那里见到的东西,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这是一枚压着花纹的锡扣,从大小上来看,应该是缝在袖口的那种。
这扣子看上去做工不错,应该是缝在挺高档的服装上的。
那它会是当年二太爷跟凶手打斗的时候,扯掉的凶手身上的扣子吗?
这种锡扣挺高档,追溯起来应该比一般的扣子好溯源。
如果这是在梁垣雀能发挥开的主场,那么通过这枚扣子,他就能追查到这件衣服,继而查到穿这件衣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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