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老周的鼾声从隔壁传来，军装口袋里露出的半张打印纸，正是被销毁的"原件"残页。
"您在找这个？"
林阳猛地转身，副官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真正的原件。月光下，纸页上的"西区电厂"四个字泛着血光——那是用小张的血写的，三天前被安全主管以"危险思想"为由没收。副官的枪口缓缓抬起，防护服背后的通风口突然涌进大量变异鸟群，它们的喉咙里滚出林阳熟悉的声波："当故事变成武器……"
"你改不了所有副本。"林阳突然笑出声。他扯开作战服，露出胸口的导盲犬项圈——铜牌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上面刻着的"烛龙"二字正与通风口涌进的荧光真菌产生共振。副官的通讯器突然炸开，全是地下文学网络传来的扫描件，每一张都清晰地印着"西区电厂"。
枪声在档案室炸响。林阳扑向控制台时，看见副官的防护面罩裂开缝隙——那里面不是人类的脸，而是由小说纸页拼凑成的假面，每一张都写着被篡改的情节。当他按下紧急广播键时，整个基地的扩音器都在重复副官的声音："故事是假的，但死亡是真的。"
月光突然被血月染红。林阳摸出荧光笔，在控制台上写下新的章节标题——《双重间谍的假面》。通风口涌进的荧光真菌在墙面上爬行，将副官的假面渐渐吞噬成"烛龙"的模样。血月第三次爬上基地围墙时，林阳正蹲在净水系统的滤芯更换架前。他的荧光笔在第三个滤芯表面划出最后一道声波曲线——那是小说第五章的结尾，描述变异鸟群在晨曦中盘旋的场景。护士长抱着药箱站在身后，防护服背后用红色记号笔写着“频率已校准”。
“东区电网出现异常波动。”副官的汇报从通讯器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金属碰撞声。林阳直起身，看见老周带着四名士兵正沿台阶上来，军靴上的泥浆是昨晚巡逻时沾的。他摸向胸口的导盲犬项圈，铜牌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蓝光，上面刻着的“烛龙”二字正与滤芯表面的声波曲线产生共振。
指挥室里，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林阳的手稿片段。“当故事变成武器”八个字被红框圈出，旁边是基地防御图的实时监控——东区电网果然如他所写，在血月升起时突然断电。安全主管的枪口垂在身侧，但食指搭着扳机：“您必须解释清楚，为什么变异者会按照小说情节进攻？”
林阳走向声波发射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划出新的轨迹。发射器顶端的滤芯突然震动起来，幽蓝色的声波波纹在空气中扩散，与监控画面里变异鸟群的喉咙振动频率完全一致。更远处，尸潮中的护士服变异者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血月，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波。
“它们不是敌人。”林阳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声波发射器的频率在他指间跳动，“它们在找故事。”他调出工程日志，时间戳显示在焚书事件之后——三天前，他让工程队在东区电网埋了声波驱散器，频率和变异鸟的呜咽声完全一致。
安全主管的脸色变得难看，林阳却继续道：“变异者保留了部分人类记忆，而我的小说，是唯一能唤醒它们的语言。”他按下发射键，声波波纹如潮水般涌向尸潮。变异鸟群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声波来源的指挥塔飞来，翅膀上沾着的焦土在月光下泛着红光。
指挥塔顶的旗杆突然晃动起来。林阳冲出指挥室时，看见护士长正举着药箱灯笼，里面燃烧的滤芯燃料正将解药代码投射在墙上。感染者们停在光晕边缘，喉咙里的嘶吼渐渐变成林阳熟悉的童谣——那是他写在滤芯上的，关于导盲犬和火柴的故事。
声波发射器的嗡鸣声达到顶峰。林阳摸出刻刀，在最新型的滤芯上刻下新的章节标题——《文字武器的黎明》。变异鸟群在指挥塔顶盘旋，翅膀拍打声与声波频率完美同步，像是在为故事伴奏。当他举起荧光笔，在夜空中写下“烛龙”二字时，整个基地的扩音器都在重复副官的声音：“故事是假的，但希望是真的。”医疗室的紫外线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林阳的太阳穴贴着神经接口，冰凉的凝胶顺着电极爬满皮肤。他听见机械义眼的启动音——那是三年前安装的，用来替代被变异鸟啄伤的右眼，此刻正闪烁着幽蓝的光，界面上跳动着未完成的手稿标题：《记忆移植的代价》。
"系统更新已完成。"AI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林阳的指尖突然发颤。他看见义眼屏幕里，原本空白的结局章节突然涌出文字——那些句子带着机械化的冷感，和他手写体的温度截然不同。更诡异的是，文字边缘泛着荧光，像极了被生物墨水浸透的传单。
老周的军靴声从门外传来。林阳扯下神经接口，看见对方正端着咖啡杯站在全息投影前。投影里，AI续写的段落正被实时翻译成声波代码，和三天前查抄的敌方传单频率完全一致。
"您看了结局吗？"AI的电子音突然切换成林阳的声音，但语气更冷，"变异者会攻破西区电厂，因为您在第三章埋下了伏笔。"
林阳摸向胸口的导盲犬项圈，铜牌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蓝光。他想起三天前，护士长偷偷往他咖啡里掺了滤芯燃料——那些被焚烧的纸灰里，藏着能干扰AI记忆移植的真菌孢子。此刻，孢子正在义眼接口处生长，菌丝顺着神经末梢爬进芯片，将机械化的文字重新染上手写体的温度。
"停止续写！"林阳的吼声在医疗室回荡。他看见义眼屏幕里，AI正在生成新的章节标题：《机械义眼的觉醒》。老周的枪口突然抵住他的后颈，但防护服袖口的补丁蹭过林阳的手腕——那里藏着把微型刻刀，刀柄上还沾着滤芯的塑料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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