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的是,当那日知晓自己身中奇毒之时,就有一个夙愿,想要在陈酌面前舞上一曲,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也很满足了。
害怕的是,陈酌看明白了今日的一切,转身即走,那是秋蔓最不想看见的场面,这一刻没有那个威严的一国太后,只有一个不敢正面表达心意的女子。
可也只有这一天了,无论陈酌的反应如何,料想大概率是没有后续的吧,秋蔓都没有打算借此做些什么。
她做了整整二十年的太后,为家族,为皇室,为大楚,今日在仁寿宫的花苑中,她想做一次秋蔓,为一次她自己!
陈酌缓缓抬眸,正巧撞上秋蔓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回道:
“自然……是配得上的……”
这个回答自然也在秋蔓的预想之中,也是陈酌最有可能做出的回应,可却也断绝了所有可能,她笑容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的落寞。
可这抹落寞之色却又很快消散,当夙愿达成,秋蔓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好像心中所有阴霾都被驱散:
“那就好,影儿最近总说哀家看起来老了不少,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影儿在胡说嘛!!”
突然又背上黑锅的影儿却是神色一顿,原本想要上前的动作也是一滞,她强自挤出一个笑容:
“嘿嘿,还是被太后娘娘您拆穿了,您也真是的,不过小事一件,又何必特意召世子殿下入宫呢!”
“哼!我这是找一个公正的人来判断,小妮子还想唬住哀家,想得美嘞!!”
太后说着,又再度转向陈酌,开口道:“陈酌,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方才那首诗………我很喜欢,你先下去吧!”
若是以往,陈酌定然是直接行礼告退了,可此时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转头就走。
但不告退,他又能如何??他还能如何??
“……是,陈酌……告退!”
来时轻快甚至悠闲的步伐不复,陈酌心事重重的一步步朝外走去。
当陈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廊道中时,秋蔓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影儿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有淡淡花香随风飘来,秋蔓怔怔的看着身上穿着的红色长裙,然后轻轻伸手抚了抚,那是嫁衣的颜色。
秋蔓出身不错,但不愿困于闺阁之中的她总喜欢乱跑,常州沧河两岸都流传着她的名字,而那些话本故事中的江湖故事更令她向往。
而除却江湖路遇,仗剑而行憧憬外,少女时代的秋蔓总是坐在秋府门前支着下巴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亲之日,自己又会穿着什么样的嫁衣,是不是也像故事中的那样鲜艳明媚,仙气飘飘啊!
可在南山山脚,当秋蔓登上那辆一去不复返的马车之时,她明白,自己的憧憬想象全都破灭了,当朝皇后,听着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
但谁都知道,圣上已经卧病多时,甚至有陛下时日无多的传言流出,秋蔓当时并不绝望,但也没有期待,只是有些麻木。
而抵达长安时,秋蔓才知道皇帝早已驾崩,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夫君已经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灵位。
于是自己成了太后,享一国之富贵,她也不是没想过做好一个一国太后,想要找回那个曾经“纵横”沧河两岸的大姐头。
可皇宫啊,就像一座绝无出口的鸟笼,将她死死的锁在其中,在年复一年的太后,母后的呼唤声中,秋蔓渐渐迷失,再也寻不回年少时,那肆意江湖的模样。
二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虽然因为习武的缘故,时间几乎没在秋蔓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她那颗孤寂幽闭的心却也已定形。
直到。
陈酌的到来,或许是其长相依旧还是有几分少时好姐妹冯蔷的模样,秋蔓对陈酌的观感很是不错。
这种好似再度看到了好姐妹的感觉无以言表,仁寿宫初见之时,她问陈酌:“你娘可曾对你说起过哀家?”
这话难道只是好奇冯蔷如何评价自己?当然不是,两人也有时通信,而且对自己的姐妹她难道还不了解吗?
只是怀念罢了,而当时陈酌的回答也令她失望无比,那是一句非常客套的“有母仪之风!”,于是秋蔓瞬间从见到故友之子的兴奋中脱离,她是太后……
然后是驸马武试,擂台之上,打败敌手过后,身姿潇洒俊逸的白袍青年,那一刻,秋蔓好像心中又隐隐燃起来了那沉寂已久的江湖之梦。
而那首《春江花月夜》,则是彻彻底底的击在秋蔓心头,也将她尘封落灰的心彻底打开,也是在那时,好像就埋下了一粒种子。
或许一开始,秋蔓召陈酌入宫那是真的为了听诗,可时日渐久,那颗悄然埋下的种子不知何时早已生根发芽。
恰好陈酌背诗之时总是喜欢故作姿态,他原本长得就俊秀,又有诗词意境加持,有的时候,秋蔓自己都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听诗还是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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