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他人背后说不得人,才说人,人就到了。
她们刚刚才在说起蔡相,结果蔡相就来了。
今日又刚好是褚婴拜夫子的日子。
因着姜晏宁的病,陆家并没有打算要声张,只是关起门来在国公府里行了仪式。却不知那蔡相是如何得了风声的,偏在这一日造访,若说无心也未免太巧了些。
姜晏宁细想不妙,忙让人侍候着更了衣,赶去前厅里会客。
说起这位蔡相,乃是布衣出身。
命虽一般,运却极好。
他入仕途大展拳脚之时,正赶上新君登基。
北萧那会儿闹得厉害,前线征战不休,后来姜家平定西境之祸,又拿下了北萧,但凡能用上的人手全都派了出来,朝中可用之人渐少,新君只得扶持朝野以外有能力者... ...
于是,蔡相抓紧了机会,上下打点,入了朝,连连晋升。
直至官拜一品大相公之位。
朝野更迭,短短数年间几次大换血,从前京里那些以世家门第自诩为贵的,也被折腾得没落了不少,连年战事,早已不复当年盛景。
可蔡相一介布衣入了京城,便是那些个世家大族没落了,也仍是看不起他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今时今日他身为相国,却因布衣出身频遭白眼,他在京中没什么根基,所以便想到通过联姻的方式... ...
混入这些经年累月代代承袭爵位的世家之中。
他盯上的,首先就是陆家。
满京城里再也挑不出来一个,堪比陆家的了。
除了已经成婚的陆家老大,陆家还有三位儿郎,父亲是堂堂豫国公,母亲是骁定侯,那位陆家四郎还有个养父是雍王。对比日渐衰败、门可罗雀的其他世家外,是少有仍然要权有权、要势有势的人家。
他若能把女儿嫁进陆家,有了陆姜两家做后盾,何愁京中立不住脚... ...
不过可惜的是... ...
“姑娘别急,姑爷断不可能答应与蔡家联姻,定下子女亲事的,咱们慢些过去也无碍的。”莲萃担心如此速度赶去,会令姑娘的身体更为不适。
“我倒不是担心他会答应与蔡家联姻,只是... ...我有预感,这蔡家不是善茬,陆司昀向来拘谨内敛,他就是个讲道理的书生,真要是碰上那不讲理的地痞流氓,恐怕也用不上力。”
姜晏宁唯恐慢一步,从不成方园往前厅赶,一路紧赶着,不曾有喘口气的功夫。
这文人书生要是不讲理,自然有不讲理的做法,陆司昀若对上这一类的人,定是不会惹人担心。
可蔡相... ...
姜晏宁在听说了蔡相的种种事迹后,便断定此人——
多半是市井流氓的作风,今日国公府拜夫子小设家宴,一家人团团圆圆,他偏此时造访。
如若趁着一大家子都在,那蔡相在府里撒泼打诨,把陆司昀高高架起逼他答应什么为难之事... ...
越想越担心,脚下更不敢有丝毫停歇。
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带着满身的杀气就进了前厅。
一切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就在她一只脚踏进厅里的瞬间,整个厅里顿时鸦雀无声,齐齐望来。
包括那位蔡相。
他一副奸诈小人的嘴脸,又有市井间商人那股子精于算计的劲儿,贼眉鼠眼打量了一周,分明收敛了不少。
“宁儿。”陆司昀以为她去休息了,不成想府里的还是惊动了她。
当即起身,迎上前来亲手扶住了。
“我听说蔡相来了,没忍住,过来瞧瞧。”姜晏宁抬眼一瞧,陆司昀眼底果真透着难色——
想必她方才进门之前,被那位蔡相缠得好苦。
“骁定... ...姜,姜大... ...骁... ...姜大娘子。”蔡相舌头打结,没了方才巧舌如簧的机灵劲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气势汹汹杀进来的这位... ...了。
姜晏宁的目光先是落在了他的鞋子上。
浮光锦的料子,他竟用来做了鞋面,再往上瞧,倒还是寻常锦缎。
蔡相也意识到姜晏宁察觉到了他的鞋子,诧异间往下一看,冷汗直冒。
他怎会想到,一双鞋子竟险些坏了他精心的伪装,匆忙间又往衣袍底下藏了藏,惶恐不安地抬手擦着额间汗珠儿。
叶氏瞧了瞧身旁陆喻洲的眼色,随即上前搀扶姜晏宁,“婆母... ...”
她走过来的时候,心神有些不定。
姜晏宁轻拍了拍她挽在自己小臂上的手,让她安心。
“大娘子来得正好... ...”蔡相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瞧着,谄媚上前,似有要再提某事之意。
陆司昀蹙了眉头。
方才碍于情面,不好向蔡相说几句重话,可此刻听着... ...蔡相似有要惊扰爱妻之意,一向不怎的喜形于色的陆大人,竟也当众表现出了厌恶之态。
转身便要送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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