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主官的话，王茂平心中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那就是皇上派去调查的人究竟有没有发现问题。他原本以为皇上会派人暗中调查，如果真的调查到可疑之处，再想办法让皇陵的守卫们发现。
这样就不会显得突兀，背后搞鬼之人，也就只会以为是实行计划的人办事不利让人察觉，而不会猜到阴谋是从其他环节暴露的。松正书院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打草惊蛇。
没想到，陛下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将皇陵的事情暴露出来。王茂平觉得这种做法非常好，虽然打草惊蛇，但也给了贼人威慑。而贼人想来会执着于是谁写的这封信，却也找不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调查。
“府丞觉得那封信会是谁写的？”
“下官不知。”
皇上派的人写的，这话王茂平自然是不敢说，但这四个字恐有敷衍之嫌，因此还补充了一句：“但想来，最有可能的还是陵卫中的一员，在巡守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直接对守备说起？”
“也许是怕贼人对他不利？”知道正确答案的王茂平，自然是要在避开正确答案的同时给出相对合理的猜测。
“府丞说的有理！”闾嘉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府丞觉得如果真的有贼人要对皇陵动手，会怎么做呢？”
上官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喜欢提问的人，只是如今自己是被提问的那一个。
“下官不知。”王茂平依旧是熟悉的回答，也依旧配上了一句补充：“但，下官想着，左右不过是物有问题，或人有问题，亦或两者兼而有之。”
“府丞说的有理。”
虽然有理，但闾嘉的眉头依旧轻皱着，没有放下。这皇陵加上皇庄，所涉及到的人可是不少，想要找出有问题的人，并不容易。而所涉及到的物，自然也不少，也不是能轻松分辨的。
再加上皇陵守卫严格，内监中人各司其职，日常所需及祭祀之物，也都有各自出处。在这种情况下，皇陵如果还能够被贼人趁虚而入，那么疏漏也不是轻易能被发现的。
这样想下来，府尹闾嘉越发觉得，这份差事的艰难。而其他马车上，三司的主官也是同样的心路历程。
马车早已驶出了京城，但坐在马车上的王茂平别说去看窗外的风景是不可能的，就连坐着也是挺直腰板的端坐在那里，不曾出现弯腰驼背的情况。
长时间保持良好的仪态，是极为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王茂平甚至是感觉到了一种煎熬。
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想骑马而行。当然，闾嘉也同样煎熬。等马车减慢速度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
王茂平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种原因来到皇陵。下了马车，虽然没有左右张望，但还是用余光扫视了一圈。
皇陵的位置自然是风水宝地，被一片绵延逶迤的群山环抱着，不远处还有河流如玉带一般萦绕。
在三司的长官都下了马车之后，王茂平跟着众人向着皇陵的方向而去。石板铺成的路，异常平坦，远处则竖立着高大的石碑坊。穿过石碑坊，两边则是下马碑。而不远处就是皇陵的正门。
而皇陵守备已经带着陵卫等在了那里。见到洪甫实等人赶忙行礼。
“方守备，如今调查的怎么样？”刑部尚书洪甫实率先发问道。
守备摇了摇头：“陵卫将皇陵彻彻底底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语气之中满是无奈。
作为皇陵的守备，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整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要知道整个皇陵共有十八个千户所守卫着，怎么会有贼人敢对皇陵下手。真当陵卫是不存在的吗？
但是，信上的内容，他也不敢不信，因为一旦皇陵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他这个守备可是要被问罪甚至还会丢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涧川在第一时间就向陛下汇报了这件事。
依照陛下的命令封锁皇陵以及为皇陵而设的皇庄，开始对整个皇陵进行检查，自认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是一无所获。
方涧川的心情现在极为的复杂，怕检查出来，皇陵真的被贼子动了手脚，又怕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就像现在的情况，没有检查出来异常，就真的可以放心下来吗？就真的是没有异常，而不是他们哪里有疏漏吗？
此时的方涧川，心中满怀着忐忑与不安。现在最好的结果，要不然就是及时发现挫败贼人的阴谋，要不然就是，这封信上的内容是某人编造出来，戏弄皇家以及皇陵陵卫们的。
这样的羞辱虽然让皇家和陵卫们丧失颜面，但后果却是比阴谋真的发生，更容易承受。
而最坏的结果，则是信上的内容是真的，而且即便有这封信的提醒，却仍旧没能发现阻止阴谋。那么后果是什么，他有几个脑袋能够承受得起，也只有等贼人策划的阴谋真的显现出来，才知道了。
“那封信的来源可否查到了？”洪甫实和其他官员来不及失望，马上问起了下一个问题。找到信的来源也许是让整件事最快真相大白的方法。
“回大人，下官的房间有侍卫把守，那封信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方涧川脸上的愁苦之色又加深了几分：“而且，将信上的笔迹与可能接近房间之人的笔迹进行对比，同样一无所获。”
话音落下之后，还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呈递到几个大臣的面前。
洪甫实接过信，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字迹，随后递给了一旁的大理寺卿，片刻之后，信又到了左都御史的手中，最后传到了府尹闾嘉这里。
王茂平并不想凑热闹看信上的内容，作为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人，他明白信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线索，执着于这封信及来源，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可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主官闾嘉在看过信后，却把拿信的手往他这边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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