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或许她真的该转专业离开此处。
她这一个星期所学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漫无目的的『推论』或者说是已经偏向于某些『玄学』。
虽然有些部分在她看来确实非常的新颖，但也仅仅只是新颖而已。
学识越是广袤的人，越是难以撼动其内心的基石与早已被固化的高楼。
因而创新性这一天赋在科学界是难能可贵的。
但绝大多数的创新者都半路崩殂，要么死在了现实之下，要么死在了真理口中。
目前的经典力学体系是由牛顿学士所发现，并结合前人的经验总结提出的。
但在早先，是由古希腊的先贤亚里士多德构造的一种『耳听眼见』型的物理学雏形。
虽然99%的理论都是错的，但仍不妨碍他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话被奉为『权威』。
哪怕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亚里士多德依然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
挑战权威，是值得赞颂的，也是愚蠢的。
因为其中的代价，是绝大多数人难以承受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死在『真理』的口中。
普朗克家境殷实，如果不发生骤变，至少在能够保证她不会死在现实中。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去挑战现在的权威，以她的天赋，继续在经典力学上或者是数学上深造，也能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然而，也到此为止了。
经典力学体系是一个宏大的框架，想要跳出这个框架重新建立起另一个体系。
其难度不亚于白手起家创业，而目标是超越现在世界第一强的公司。
停止？继续安心留在框架之中？那么就无需担忧了，因为她只要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向外延伸就行。
向前？跳出框架之外？面对着『真理』的炮击，自己独当一面成为新的巨人？
任谁也清楚这两者之间该选择些什么。
普朗克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一个。
但是，对于人类个体而言，有一句话充满了『魅力』——
『前进，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人类是一群疯子，至少在一个『完全相衡』的选择之间，稳重派与激进派的比例是1:9。
科学家是一群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疯子，她们比普通人更加疯狂，疯狂到不顾一切地...追求真理！
所以，结论已经很明确了。
第二个星期开始，当维尔薇再次踏入教室，普朗克依然坐在那个座位，眼中的迷茫已经化作了坚定。
“...跟我来。”维尔薇淡淡地说道。
这是普朗克第一次离开课室的一堂课程，也是一节将彻底改变她人生道路的课程。
“知道紫外灾难吗？”
这是维尔薇第一次与普朗克开始了正式的交流。
“知道。”普朗克点了点头。
这也算得上是近些年物理学上一个比较经典的『灾难』了。
（PS.紫外灾难，是指用于计算黑体辐射强度的瑞利－金斯定律在辐射频率趋向于无穷大时计算结果和实验数据无法吻合的物理史事件。）
“那就好，那我们今天就来验证『能量量子化』假设的理论，那是上周一给你讲的第一堂课，希望你没有忘记。”维尔薇继续说道。
“这是当然！”普朗克翻开笔记本，上面已经将课堂上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但她突然发现维尔薇话语中蕴含的信息量...验证能量量子化...验证能量量子化！！！
维尔薇博士是打算上来就推翻能量的连续性假设吗？玩这么大？
普朗克咽了咽口水，她似乎要见证一个不得了的开始了。
实验室内的仪器都是全新的，而且又是一个单独的实验室...
反正不论如何，单看这点，维尔薇博士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找到合适的学习者了？”
一个椅子上，一名白发青年坐在那里，而他的正前方是一个奇怪模样的小机器人。
他们似乎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还没有完全符合条件。”维尔薇显然还没有认可普朗克的存在。
普朗克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真不容易。”白影扫了普朗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你好，我是『量子学』的新生普朗克，请问您是...”
“我叫白影，不用管我，我是在实验室混吃等死的，维尔薇负责教授你关于『量子学』的知识。”
“但也仅限于『知识』。”维尔薇补充道。
“？”普朗克歪了歪头，眼中带着几分困惑。
“将黑体辐射定律解出来，解决紫外灾难，你就算是正式入门了。”
维尔薇对着普朗克说道。
“咳咳咳！！维尔薇博士，我没有听错吧？”普朗克差点就喷了，什么玩意儿？
这么多科学家都没解决的问题让她一个只上了两天半课程的大学生来解决？
“有什么问题吗？量子学的理论都已经教给你了，还有啥不会的？”维尔薇反问道。
“我...”普朗克无语了，梗着个脖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还没有系统地学过热力学，你得先教她那个。 ”白影好心地帮她解了围。
“那个东西不都是应该在高中时期都自学完了的吗？”维尔薇歪了歪头。
“......”
普朗克眼中出现了一丝困惑，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
“毕竟她一开始是专攻数学系的，半路调转来到物理学系，对她的要求也不能太高，对吧。”白影解释道。
普朗克长舒一口气，这个白发青年好像还是个正常人，至少能够理解她的痛处。
“你好像很了解她？”维尔薇眼睛微眯。
“这不是我帮你筛选下来的学生吗？当然得要稍微了解一下情况。”白影将普朗克转到『量子学』的黑幕说了出来。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筛选』是什么意思吗？”普朗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其实你考上了数学系，不过被我拉到这里来了。”白影内心毫无B数地回答道。
“......”普朗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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