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美好都持续不到永远,那个快乐的族群迎来了十年一度的祭祀仪式。
前一夜。
沈观鹤与自家娘亲坐在桌子旁,他吊儿郎当地,把整颗头放在桌子上。
沈容闻却是负手而立,站在殿门口,望着天上月,沉默不语,也不像平时那般说教于他。
“娘,爹咋啦?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女子掩去眼底的担忧,笑道:“也不是,明日不是祭祀大典了吗?你爹爹为此有些担心呢。”
“担心什么啊?”沈观鹤笑道,“老沈,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他站起身,去和他勾肩搭背:“别怕,你儿子我罩着你。”
“去!”沈容闻推开他,“祭祀大典不容出错。”
沈观鹤没脸没皮地笑着,不以为意:“不就是我们长生一族,永生永世守护谢家皇室嘛,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是上天选择守护神的时刻,十年之前我还小,你身为家主,没有被选中,如今我长大了,说不定是本少爷呢!”
沈容闻握紧的手抖了一下,表情古怪起来:“你想成为守护谢家皇室的神明吗?”
女子猛然站起来:“阿闻!”
沈容闻抬手制止:“这是宿命,也是我长生一族的责任。”
女子欲言又止,还是坐了回去。
沈观鹤那时年少,意气风发,哪里看的懂父母眼中的情绪,只是骄傲道:“有何不可呢?长不长生的不重要,成为被选中的神明,可是长生一族所有人,特别是我们这一辈的理想,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可是你们的骄傲!”
沈容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这般与他交谈:“你长大了,宿命轮转,逃不掉,若是明日被选中,往后,你定要担起身上所有的责任。”
“爹,你放心!”
沈观鹤对于此势在必得,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可他是长生一族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也聪明至极。
沈容闻拉着妻子往外走,走出大殿,却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沈观鹤朝他们挥手,兴奋道:“爹娘,早点回去睡觉吧,明日有儿子呢。”
那一次,他没有看懂他们眼底的慈爱是何意,也没有看见转头后,他父亲破天荒红了的眼睛,母亲的泪眼。
祭祀大典那一日。
沈观鹤身为少主,穿着盛装,走在自家父亲身后,严肃庄重地走完所有流程,朝拜完神明后,服下了一颗家族用来测试实力的药,然后一觉不醒。
裴尘羁隐隐觉得心底有些不安:“然后呢?故事中的少年,最后被选中了吗?”
沈观鹤红了眼仰天大笑起来:
“那是自然,少年是长生一族里百年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从此之后他成为了谢家皇室的守护者,而后长生,忠贞不二地做着国师,护佑谢家皇室。”
故事里的少年是他自己一事,沈观鹤虽然讲故事之时未曾说明,但是他们都能猜出来,可是然后呢,那些族人呢?他们不敢问。
一向多话的裴尘羁,念念叨叨的无相沉默了。
沈观鹤突然摇摇晃晃撑起身,手里的酒摇晃着,他大笑起来:“你们不会真以为这世间会有神佛吧?”
无相合手,哽了哽,可抬眸撞进他那双满是悲凉死寂的眸子,那句“阿弥陀佛,我佛无处不在”,生生咽了回去。
七天之后,祭祀大典之后,一身红衣盛装的少年从祭台之上醒过来,祭台之上有暗淡了的暗红色阵法纹路。
可他没有多在意,只是顺手撕扯着身上的衣衫,他向来不喜欢这么繁重的衣衫。
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玄力翻涌。
沈观鹤眼中一亮,他晋阶了?周遭金色气浪翻涌,化为一朵朵金莲萦绕。
“成功了?我被选中了,而且玄力腾腾腾往上涨,如今已经是八重天,竟然还在不断涨,这么厉害吗?”
少年忍不住喜悦,又四处寻找,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爹娘,告知族人们,他们定然也为自己高兴。
他一路寻下去,高高的祭台却空无人烟。
沈观鹤第一次生出了不安,恐惧。
“老沈!你又躲哪里去了?娘亲,别玩了,怎么一族人都跟着老沈学啊。”
可是无人回应,空荡荡的高台,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沈观鹤逐渐慌了起来:“老沈!沈容闻!爹,爹爹!娘亲!大家人呢!别玩儿了!”
高高的台阶之上,沈观鹤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他们。
他愣在那里,大脑一瞬间空白。
没有喜笑颜开的迎接,没有嬉笑打闹,没有捉弄他后的嘲笑,只有,一地的血和……尸体。
沈观鹤红了眼,哭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台阶上走下去,而后没站稳直接滚了下去。
他看见该来嗔骂他的爹爹抱着该来关心他疼不疼的娘亲,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周遭族人躺在血泊里,没有一丝生机,有的甚至流干了血。
“爹爹,你怎么了,你起来啊,骂我啊,你看我不好好穿祭祀的礼服,不好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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