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持站定地上,随手扯断身上缠缚的游丝。
何肆轻蔑道:“化外手段,不过尔尔。”
但见于持手握屈龙,再是一搅,不让游丝蚕食自己的灵气为他用。
不过却是徒劳,何肆肋下血手屈指轻勾,破碎的灵蕴纷纷被其举手相招。
于持眯眼,这又是什么手段?
起初还以为是地煞数变化之中的招来和逐去之术,但其根柢截然不同,不像是化外的,也不像土着的野狐禅。
何肆讥讽道:“你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强,甚至算不得强。”
似乎完全成了谪仙人的于持,同他比刀之时的于持,何肆见之,视若两人,根本不会给予一星半点尊重。
于持低头看了看手中古拙长刀,心知肚明,是它一直在出卖自己。
摊开手掌,屈龙却是从其掌心陷入,消失无影。
何肆皱眉,现在的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和屈龙藕断丝连的呼应了。
于持暂时摆脱了屈龙的负累,腾出一只手来,一脚跺地,雪花飞溅,沾染游丝,纤毫毕现。
于持轻声道:“可别沾沾自喜,我在外头,是个重术轻道的异类。”
他说的“术”,是法术而不是武术。
何肆只当他在挽尊。
于持伸手一指,积雪的地面变成钢水浇筑,光滑如镜。
照应无数丝线,何肆脚下油滑异常,或是立定不动,一动便是身不由己。
于持道:“我就站在这里,等你过来砍我。”
“指地成钢?”
何肆回想夜航船上自己所学的学问,还是以闲书为主,其中有一本《历代神仙通鉴》,详细记述了三十六天罡数法,和七十二地煞数术。
看来宗海师傅还真是言之有预啊。
他的宿命通或是一睹未来事,就是不知他有没有料定自己的祸福吉凶,有没有选择趋吉避凶。
何肆忽然无惑,于持藏纳屈龙的手段,应该就是那地煞数术之中的“壶天”。
是大小变化之术,亦能将万物收纳于其中。
管中窥豹,何肆心道自己要提防其中的支离、气禁等术法。
所谓支离,就是断裂身躯不死即愈,气禁则是运气为特征之术,可气禁金疮,禁火、禁鬼魅,气禁白刃则砍之不伤,刺之不入。
这气禁之术,对他的气机运转也有很大影响,单一效用,远胜他所学的素手把芙蓉。
至于移景、开避、假形、萌头之术,更是让其立于不败之地。
倒是有些难缠了,好在自己不会中他的激将法。
何肆收束了游丝充实自己的底气。
于持一挥手,风停雪止,簌簌冰雪混在尘泥落下,被其弄丸,满地乱走。
忽然又天朗气清,大雪时晴。
何肆知道这都是“移景”构建的假象。
他只是将大辟交由一条血手持握,专心感知戡斩。
以晦磨刀,积聚刀意。
禽兽变诈有限,仙人妙法无穷,再这么打来打去的,就像写裹脚布小说一样。
磨磨蹭蹭几千字都没完没了了,估计看官老爷也该累了。
任你再怎么变化,何肆自是不变,倚仗的只有手中的刀。
反正都是一刀的事情!
何肆轻声道:“我赌你的脑袋长得不牢靠。”
诚然,两个人就算都掉了脑袋,也不过是不致命的小伤。
何肆手中戡斩吞吞吐吐刀芒,似乎在找一个诡异的“度”。
气象越小,凶险越大。
于持以萌头之术,料敌先机。
指化满地抟丸浮空,变作一丝丝飞剑。
又是以“剑炁合一,元神御剑”的剑术——白光起处杀人于无形。
于持也道:“我没你这么大赌性,我肯定,你的体魄还不至于滴血重生。”
密密匝匝的飞剑环绕,直指何肆。
何肆见状,后背又是抽条出十二条血手来。
师学宝丹舅奶的手段,弹指十二通玄,虽然武学境界差些,但也看人施展。
何肆心中忽然传来刘景抟的声音。
“外道手段别用太多,都看着你体魄表现呢。”
何肆只以心声回应一句,“去你妈的。”
刘景抟轻笑一声,好似主人宽容一头桀骜不驯的恶宠。
化外之魔,防不胜防,尤其是刘景抟这个天魔头子。
道家称天魔为上天试道者,须得端正体心而寂守。
所当见幻识幻,如当风掠而不着,继而幻灭。
何肆也是有宗海师傅传授的断绝见思惑的妙法,只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随心所欲问候刘景抟了。
他听不见的问候,算什么?
自娱自乐吗?
何肆一刀劈砍而出,一跃腾身而起。
地上突出无数钢刺,好似一座座剑林,要将何肆挂罥剑尖。
天上则是剑雨纷飞。
这种惊变险情,何肆早在阿鼻地狱就经历不知多少回了,多数还是自找的。
何肆一招野夫借刀起手,将自己置于无所依凭之中。
身后十二条血手各自应对,以不同手法,弹开飞剑。
自然收效甚微,当即一一损毁,不过又不是真手,一条条接连不停抽出,加以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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