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清睁开眼无奈的赞叹了一句,“没想到,李牧年纪轻轻,不但才华横溢,兵家竟也如此擅长。”
“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才华,而是他心思。”南宫先生道:“从一开始,所有的选择,看似是我们在决策,但其实早已经被他安排好了,而我们别无选择。”
“南宫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一直都被李牧牵着鼻子走?”一名将领满脸不可置信。
“这一战是不是打的很憋屈?”许文清郁结的问了句。
“太憋屈了,从始至终,我们大军处处受制,战力发挥不到四成。”
“这和平日演练的完全都不一样……”
“这就是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区别,也正是李牧的可怕之处,连我们心中的想法都被算计进去了。”许文清长长舒了口气,似乎是想通了。
许是知道插翅难逃,各卫将领包括士卒们也不再着急,就静静的等在原地。
神威,神策两军很快来到了近前,在距离他们百米处停下,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大会,官道上马蹄声轰隆作响。
又是一支骑军出现。
……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官道上出现的骑军在移动。
最前方是一支黑甲骑军,禁卫军左神武卫的红甲骑军都只能跟在身后。
这一支骑军速度并不快,却给人莫大的压力,彷佛一只嗜人猛兽正一步步靠近,叛军士卒只觉呼吸困难,胸口彷佛压了一块大石。
随着骑军越来越近,叛军中有不少士卒面露紧张。
是那支边军老卒!
阵前东洲卫士卒紧紧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目光扫过黑骑军,停留为首那匹神俊战马上的青年。
紧张的神情转变成好奇与震惊。
不用猜想也知道,能让这些边军老卒落后半马之距的,只有那位威武侯爷。
沉闷的马蹄声,如同一柄巨锤,一下一下敲打着叛军士卒心脏,莫名的威压弥漫而来。
那位年轻的侯爷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缓慢行走于列队前方,清秀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笑意,没有冷咧,也没有肃杀,但却又着令人不可小觑的威严与气度。
很快,黑甲铁骑便在叛军阵前不足十丈的距离停下,那令人压抑的马蹄声也随之消失了。
十余万人马的原野上,却是出奇的安静。
没人说话,那位年轻的侯爷也没开口,似乎在等着什么。
叛军阵营中,许文清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缓缓策马向前,他知道,李牧是在等他上前,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与他对话。
叛军士卒默默的催动战马,让开一条道路,许文清来到阵前,看着有着一面之缘的李牧,表情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侯爷别来无恙。”许文清从容开口,恢复了朝堂大佬的气度。
“挺好,有劳许大人挂念。”李牧笑着拱手回应。
两人语气平和,像是在朝堂上相遇,同僚的问候。
笼罩在场间的那一抹压抑,随着两人的开口,瞬间消散无踪。
“上一次见侯爷,还是一个月前在监妖司衙门,没想到造化弄人,注定要与侯爷成为对手。”许文清叹声道。
“我想许大人弄错了。”李牧摇头笑道:“不是本侯要与许大人为敌,而是许大人选择站在了大周对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是皇帝,还是我们,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许文清笑了笑,淡然道:“是非对错,谁又能说的清楚。”
“许大人出生诗礼簪缨之家,也是个读书人,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自欺欺人。”李牧摇头道。
许文清闻言,也并不反驳,只是轻叹一句,“李侯爷天资纵横,但终究年轻,或许有朝一日你会明白,什么叫天家无情。”
两人的交谈听起来很简单,却又很深奥,十余万大军,能听懂的寥寥数人。
李牧沉默,许文清说的话他懂,立场不同,时机不同,每个人的选择也不同,确实不能说谁对谁错。
在这个皇家与世家共存的时代,总有一方需要做出牺牲,如果都不想退让,那么就看谁的拳头大了。
就如同许文清所说,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与皇家或者朝堂上那一方势力利益有所冲突,也照样会被放弃。
忠臣,并不一定得善终。
足够的利益下,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这样的话,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说出来。
短暂的沉默,李牧微微叹了口气,“许大人所为,对错非你我一言而定,且看天下人如何看待。”
这一次,轮到许文清沉默了。
他是失败者,只能是错的一方。
“侯爷绝对是一个完美无法挑剔的人,但这也同样是最大的缺点。”
声音响起,但开口的并不是许文清。
李牧侧目看了过去,一名中年文士对他微笑拱手:“南宫无策。”
他莫名其妙的又说了一句,“木秀于林,他日必被忌惮。”
“受教了。”李牧面无表情的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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